暮四合。

男人容貌俊，漆黑的眸子里涌著溫令月看不懂的緒。

傅遠章對上的視線，心翻涌久久不歇。

沒有回來。

這是十六歲的溫令月。

一頭長發順地垂在腦后，姣好的容貌青稚，氣質干凈，像是春日的竹。

“令月，那是你朋友？”蔣子豪也看見了傅遠章。

“不是。”

剛否認，傅遠章就朝大步走來。

“你好，我是傅遠章，溫院長的朋友。”

琴姨有這樣的朋友？

溫令月疑，上仍道：“叔叔好。”

“……”

傅遠章哽住。

“我哥哥吧。”

溫令月沒說話，眼底藏著戒備。

“溫院長告訴我地址的，我來接你回家。”

傅遠章遞出手機：“你可以打電話向求證。”

溫令月沒接，從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機。

背著泛白的雙肩包，手機布滿劃痕，邊緣還掉漆。

給溫琴打完電話，溫令月奇怪地看了眼傅遠章，轉頭對蔣子豪道：“我先走了。”

蔣子豪：“注意安全，明天見！”

傅遠章瞥了他一眼，跟上溫令月的腳步。

“上車吧。”

傅遠章給開車門。

溫令月看著這臺價值不菲的豪車，頓了頓，坐上車。

車安靜，傅遠章挑起話題：“我今年二十歲，家在京城……”

溫令月抿，一直沒說話。

“聽說你學習績很好。”

傅遠章手掌搭在方向盤上，刻意開得很慢：“跳級讀了高三，次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

“是。”

車陷沉默。

溫令月白皙的手指蜷起來，莫名局促。

傅遠章語氣溫和：“剛剛那個男生是你同學？”

“是，我在給他弟弟輔導作業。”

順便輔導他。

……

車程不遠，傅遠章和溫令月回到孤兒院。

溫琴看見，招手道：“令月快謝謝傅先生，他捐了三千萬給我們孤兒院。”

這是他們孤兒院迄今為止收到的最大一筆善款。

“謝謝傅先生。”

溫令月垂著眼，臉蛋素凈清，乖巧漂亮。

傅遠章有片刻的晃神。

一旁的高恩，也就是市政局的人，笑著邀請傅遠章吃飯。

溫琴也熱挽留。

傅遠章正答應，瞧見溫令月微蹙的眉尖，改口道：“不必了。”

等人都走了，溫令月扶著溫琴坐下：“琴姨你累了，好好休息。”

溫琴有心臟病，一直不好，前段時間臥床半月，溫令月不想讓出去應酬勞。

……

車。

傅遠章吩咐：“我會在榕城暫住一段時間，你在孤兒院附近找一房子。”

楊義洪應下。

他思來想去，還是道：“爺，太太想領養一個兒？”

他看出傅遠章對溫令月不一般。

思來想去，只能想到是蘇蕙想要收養一個兒。

要不然爺來孤兒院干嘛？

總不能是喜歡人家孩吧？！

傅遠章否認：“不是，別猜。”

楊義洪噤聲。

車安靜許久，傅遠章道：“我看上去老嗎？”

楊義洪：？？

他思索道：“年紀當然不老，但氣質老。”

現在的傅遠章上有種久居上位的淡漠威嚴，讓人下意識忽視他年輕的面孔。

傅遠章沉默了。

他回到酒店休息，好不容易睡著，卻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溫令月在哭。

他驚醒過來，心如麻，再也睡不著，來楊義洪：“去孤兒院。”

楊義洪提醒：“爺，現在是凌晨兩點。”

傅遠章：“現在就去。”

他要去孤兒院看一眼，哪怕見不到溫令月，求個心安也好。

引擎發，車輛一路行駛至孤兒院。

孤兒院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傅遠章心下微沉，疾步走進院，一個孩跑出來，臉上掛著淚。

“發生什麼事了？”傅遠章問。

孩哭道：“姨姨，姨姨沒了……”

傅遠章臉微變：“帶我去找。”

孤兒院最里面就是溫琴的房間。

溫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溫令月蹲在床頭，雙眼通紅。

“琴姨怎麼了？”傅遠章疾步而來。

“心臟病犯了。”

溫令月六神無主，甚至沒心思管傅遠章為什麼在這兒：“我已經了救護車。”

從小就是孤兒，是院長辛苦把養大。

從沒想過院長有一天會離開。

“救護車來了。”門口的楊義洪急聲道。

醫護人員沖進來，將溫琴抬上擔架。

溫令月傅遠章跟著上了救護車。

溫令月臉慘白，手一直在抖。

傅遠章心疼，溫聲安。

救護車抵達醫院，溫琴被送往手室。

溫令月站在手室外，蒼白的臉頰滲出細汗，整個人像是繃到極致的弦。

傅遠章一直陪在邊。

手室的門打開。

醫生一臉凝重地走出來：“暫時搶救回來了，但病人尚未離生命危險，一旦出現房，隨時有可能發生意外……”

溫令月強撐的晃了晃。

“令月。”傅遠章扶住。

溫令月本沒注意到他，抖：“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醫生沉默片刻：“需要二次手，但手功率很低。”

溫令月渾發。

傅遠章抱住，冷靜道：“去京城，我請最專業的醫療團隊。”

溫令月眨眼，茫然無措地看著。

傅遠章聲音和他的懷抱一樣寬厚溫和：“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心專家，有他主刀，琴姨一定會沒事的。”

……

溫琴在重癥監護室待了兩天。

兩天后，京城一家私人醫院。

“章醫生，可以做手嗎？”溫令月急切問。

“手有五的風險，你們考慮下要不要做。”國心科大牛章懷仁開口。

琴姨一直昏迷不醒。

溫令月不假思索：“做。”

手當天。

溫令月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一顆心像是浸在冷水里，渾發冷。

傅遠章拿出毯子披在上。

“謝謝。”

溫令月神思不屬，下意識道了聲謝。

傅遠章坐在邊：“章老是國最頂尖的心科專家，他做過上千場心臟瓣手，功率很高，你放寬心。”

溫令月點頭，下尖尖的，本就單薄的愈發消瘦。

時間分外漫長，終于，手室的門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