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霽淮要去公司開個董事會。

走之前代蘇菲讓一定要在九點之前把小家伙喊醒，十點有中文課。

兩人已經商量好，這是Ann來北京之前，由上次那個老師上的最后一節中文課。

“好的，先生，您放心。”

蘇菲地上熨燙得一褶皺都沒有的純手工西服外套，看著男人有些歪的領帶，調侃道：

“還是小姐幫您打的領帶好看。”

萊恩一臉理所當然地跟著附和：

“當然，小姐從六歲就開始幫先生打領帶了。”

沈霽淮失笑，頷首夾好領帶夾后，將西服外套掛在臂彎，邊往外走邊說道：

“你們別太慣著了，課一定要上，昨天吃了不糕，今天看著不許再吃了。”

腳剛邁出正房的門，一聲脆甜的daddy在背后響起。

與此同時，還有萊恩和蘇菲先后響起的呼喊聲：

“Serena，慢點！”

“小姐，不要跑那麼快！”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背上便多了一道重量。

垂眸，兩條細白的長在他側晃來晃去。

剛剛還窩在被子里的小懶蟲，現在已經黏在他上了。

男人肩膀寬厚有力，周頌宜趴在上面，著蓬的塊兒，了他耳垂，氣氣道：

“出門沒有抱抱我，罰款十萬金！”

剛睡醒，說話帶點兒鼻音，聽著可極了。

可也真是蠻不講理，沈霽淮認命地架著窩。

他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醒了沒有。

彼時正抱著小狗呼呼大睡，要是抱一下把弄醒了，起床氣又要哄很久。

“好了，你今天乖乖自己在家，哥哥要去公司忙一些事。”

話落，左邊側臉被狠狠親了一下，背上的那抹溫像條順的魚似的，一溜煙便消失不見。

沈霽淮怔住，僵地轉過，

“哥哥再見，好好去賺錢！”

穿著吊帶睡的小家伙像陣風似的刮走了。

張媽收拾完廚房出來就瞧見這一幕，在圍上拭的手頓住。

這是外國人就這麼熱開放，還是？

旁的意思不敢深想......

爺瞧著對這小姑娘也真是縱容，之前只是聽說。

現下真在一起生活了幾天，才算是開了眼。

睡前要拍拍哄睡，晨間洗漱要抱著，吃飯要哄要喂，走路要牽手。

要說小姑娘在小個十歲倒也正常，但這畢竟已經年了。

“張媽——”

一聲由遠及近的輕喚打斷的思緒，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忙上前幾步，笑著問：

“誒，爺，怎麼了？”

沈霽淮平肩膀上被揪出的褶皺，披上西裝外套，淡聲道：

“我和爺爺說一下，您還是回老宅照顧他們吧，我這邊兒有蘇菲和萊恩就行了。”

張媽臉一白，小心翼翼道：

“爺，是我什麼沒有做好嗎？”

沈霽淮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把話說得溫和些：

“沒有，張媽別多想，你也看到了，小乖語言還不通，你照顧著也費勁，爺爺年紀大了，你在邊我放心些。”

老宅那邊不會平白無故來電話說要把小家伙接走，催婚是其一，至于更重要的，估計和張媽不了干系。

滴水不，挑不出一錯誤的話，但張媽聽了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 。

勉強出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行，聽爺的。”

榮政府中的海棠開得頹艷，有落敗之勢，風吹過，花瓣兒滿園紛飛。

秦韻聽著張媽的轉述，輕嘆一聲：

“霽淮心思縝，估計是已經知道了，不過你且放寬心，他不會怪你的。”

張媽囁嚅：

“不過，我瞧著爺神狀態不是很好。”

一枝梨花被狠狠地砸向潤的泥土中，秦韻冷嗤一聲：

“那瘋人真是一點好都不往我們沈家落。”

每每想起小兒子的那樁婚事，就氣堵悶。

阿淮的母親，也就是顧家的小兒，從小養在國外，患有罕見的神類疾病。

他們顧家當時打得一手好算盤，商量聯姻時給人喂了藥，瞧著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婚后才發現不對，想讓離婚但那瘋人肚子里已經懷上了霽淮。

知遇也是個混賬東西，本就喜歡在外面花天酒地，得知老婆有病后，更是連家也不回。

顧家當時如日中天，見此況強勢要兩人離婚。

知遇一口答應，說瘋子生的孩子他們沈家不要，顧家也不愿外孫回家。

可憐的霽淮尚在襁褓中時就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老伴兒和實在是看不下去，便把孩子接到了老宅，讓倆人趕辦手續離婚。

不過終歸這件事沒鬧開，也就顧家和他們家來回拉扯。

隨著霽淮一天天長大，他們老兩口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生怕他傳那個瘋病。

約莫是他們沈家世代行善，祖上積德，霽淮要比他那個不的父親正常多了。

但眼下聽張媽這麼一說，又不確定了，莫不是還有潛伏期？

秦韻折下手邊的一枝海棠，圓滾滾的珠簌簌落下，浮在月牙白的真旗袍肩頭。

仰頭，瞧著四方天地上空，正要破云而出的金，呢喃道；

“也不知霽淮在國外見過那個瘋人沒有。”

——

再次來到這棟云頂天空，許嘉言惴惴不安。

網上那張瘋傳的銀頂邁赫后座的照片也看到了，結合著那條被刪除的評論，大概弄清了那個男人的份，所以心里更加忐忑。

這種高門辛，怎麼就被知道了呢？

上次明晃晃惹怒了那個男人，不知道再次見面該是何種姿態。

但好在，今天他不在家。

“老師，你來啦！”

那個外國保姆跪在前，幫穿著子，男保姆則拿著梳子幫打理著綢緞般的黑發。

則舉著牛杯，周浸著一圈白乎乎的漬，沖笑得乖甜。

見不再抵上課，悄悄松了口，笑著回：

“嗯，作業有做嗎？”

“當然嘍，我和哥哥一起寫的。”

一想到這是最后一節課，周頌宜愉悅極了，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積極和熱。

和第一次上課時的不愿與拖拉相比，判若兩人。

甚至下了課后，還送了分別禮。

“不行的，我不能收，這個太貴重了。”

看了眼黑絨盒子里面的鉆石手鏈，連連擺手拒絕。

這個小姑娘真是要把嚇死，第一次上課送銀行卡，最后一次課送鉆石手鏈。

“老師，你拿著嘛，我有很多啦！”

周頌宜不分由說地將盒子塞進老師的書包里，推著人往外走，一直把送上了車，毫不給把禮還回來的機會。

“拜拜老師，開學見！”

開學見？

許嘉言握著絨盒子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