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霜即將握住阮酒手的瞬間。
阮酒立即朝后面退了兩步。
蹙眉頭。
兒?
秦霜的手僵在空中。
然后又將手收回,攥雙拳,指尖泛白。
哽咽問道,“你的右臂上,是不是有個梅花胎記?”
秦霜著阮酒不肯轉眼。
眼中全是期待。
謝景初聽后,眼中閃過一錯愕,隨即看向阮酒。
阮酒冷冷回答道,“沒有。”
雖然臉上一片冷漠,但指甲早已嵌掌心。
聽見這個回答,秦霜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又上前幾步,“你將袖子挽起來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說完,便立刻想要拉住阮酒的胳膊。
謝景初見狀,走上前將秦霜攔住,“沈夫人,慎重!”
沈聿也立即上前拉住秦霜,一臉疑,“母親,你這是做什麼?”
秦霜無助的眼神向沈文山,“夫君,是兒,就是兒啊!”
沈文山將秦霜攬在懷里,輕著秦霜的后背。
然后對著謝景初說道,“謝公子,能否讓阮酒將袖子挽上去,讓我們看一看?”
沒等謝景初說話。
阮酒直接開口說道,“我的手臂上沒有什麼梅花胎記,我更不是你們口中的兒!阿景,我們走!”
說完,謝景初立即帶著阮酒離開。
直到回到謝府,阮酒都不曾開口說一個字。
謝景初有些擔心。
拉住阮酒的手,溫地掰開阮酒握的拳頭。
看著泛紅的掌心,滿眼心疼。
猶豫再三后,開口道,“阿酒,別這樣。”
那日他將阮酒從水牢里抱出來。
雖然只看到一眼,但他仍舊清楚地記得阮酒右臂上確實有一個梅花狀胎記。
秦霜的反應,很難不讓人懷疑阮酒的世跟沈家有關。
“阿景,我有些害怕。”
“嗯?”
阮酒搖了搖頭,垂下眼瞼,一句話也沒說。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剛剛在沈府,不是不承認右臂上有胎記一事。
而是不敢承認!
謝景初將阮酒攬懷里,輕聲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阮酒順勢將頭埋進謝景初的懷里。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躁的心安分下來。
就在這時,秦遠進來傳話。
“沈家人一直守在門口。”
“將他們趕走。”謝景初說道。
阮酒抬起頭,抿了抿,“瞞不住的。”
在沈府休養了數日,給上藥的都是沈府的丫鬟。
這件事,就算不想弄個明白。
沈文山夫婦也絕對不會就此揭過。
于是,謝景初派人將沈家人領到正廳。
秦霜剛想上前與阮酒親近,卻立即被人攔住。
只好不舍地走到一旁坐下。
阮酒直接開口說道,“既然你們想弄清楚,那我就讓你們看個明白。”
說完,阮酒緩緩挽起袖子。
整個右臂,全是麻麻已經結痂的傷口。
瘆人得很!
是手臂就已經是這般模樣,更別說渾上下那數不盡的傷口。
當然,其中還有那梅花胎記,隨之一起映秦霜的眼簾。
秦霜激地抓住沈文山的手,“夫君,是兒!真的是兒!”
沈文山又怎會不明白。
當看到阮酒的一瞬間,那模樣,簡直和秦霜年輕時一模一樣!
秦霜捂住口,“兒!你苦了!”
隨即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麼多的傷,不僅刺傷了的眼睛,更是刺痛了的心啊!
沈文山悲痛開口道,“兒!你是我們的親生兒!我們找得你好苦啊!”
阮酒聽后,不為所。
將袖子放下,冷冷說道,“就算你們是我的父母,但你們從未養育過我一日,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放過沈若兮。”
秦霜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口,聲淚俱下,“兒,你是在怪母親弄丟了你嗎?”
哭得快要不過來氣。
這可是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親生兒啊!
自己之前居然還對說了那麼多重話!
一旁的沈聿,不再沉默,“是我的妹妹?我有個妹妹?”
自己竟然對這件事半點不知!
秦霜點點頭,“是你的親妹妹!”
沈聿這才明白,為何他每次看到阮酒難過,他的心就會跟著疼。
原來,阮酒是他的妹妹!
秦霜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十六年前,沈家家族斗,我又懷有孕,你父親只好將我送回欽州老宅。
由于路途顛簸,我在城西破廟里就臨盆了。
可我卻生下了一對雙生子,當時雙生子被視為不祥,我不能讓這為他們扳倒你父親的把柄。
所以,無奈之下,我只有先將你帶回沈家老宅,將兒藏在破廟里。
但是,我第二日便立即讓信得過的人去破廟尋找兒。
本來我打算先將兒送去我母家,可誰知兒竟然不見了!
后來等你父親穩定沈家之后,我便將這件事告訴給他,這些年,我們暗中派了許多人去尋找,可都杳無音信。
幸得老天垂簾,終于讓我找到了兒!”
聽到秦霜說的這些話。
阮酒冰冷的眸子,閃了閃。
心中思緒萬千。
沈文山接過秦霜的話,繼續說道,“兒!你母親不是故意弄丟你的!是不得已啊!
自那以后,日日郁郁寡歡,就連大夫都說心中郁結,藥石無醫。
后來,遇見了和你一般大的兮兒。
將兮兒帶回府,把兮兒當做是你,這才慢慢好了起來。”
阮酒聽后,眸子一凝,冷聲道,“所以,這就是你們縱容草菅人命的理由嗎?”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秦霜連連搖頭,“兒,你是母親上掉下來的一塊!我心疼,心疼啊!”
僅僅一只手臂上,就如此多瘆人的傷口。
那渾上下,該有多疼啊!
阮酒冷哼一聲,“你們知道嗎?我從未期待過自己的父母,也從未羨慕過別人。
這些日子在沈府,我竟然會羨慕沈若兮有一對你們這樣的父母。
你們不僅會心疼,甚至為了低三下四,伏低做小。
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我的父母看見我這樣,會不會心疼得不得了。
更可笑的是,我羨慕沈若兮的父母,竟然是我的親生父母。”
說到這里,阮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后眉頭舒展,開口道,“沈若兮的命,我不要了。
既然你們給了我一條命,如今我便還你們一條命。
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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