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實驗室本就是顧九安用過的。

為灰金十三角的幕后之主，基地里的一切他都有最高權限。

顧九安走到門前，設備里的攝像頭自識別虹。

“滴，指令正確。”

機械音響起，那扇封閉了半月的金屬門從中間朝兩側打開。外面的線如線般照進去，和里面的冷調的白融。

一眾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中，盛熠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明隔離房中的那道他日思夜想的影。

他再也無法抑制這些天強迫自己裝出來的冷靜下真實的緒，大步流星地沖進實驗室，卻被隔離房的玻璃阻擋生生停下腳步。

只能站在外面，看著躺在房間里病床上的顧寧昭。

“你誰啊？這里不讓進的。”

這里的科研人員都是云述帶過來的，只見過云述和白狐，并不認識盛熠。

“怎麼樣？”

盛熠沒有理會他的驅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閉著雙眼的顧寧昭，頭也沒回地問道。

科研人員覺得他莫名其妙，但想到能進來這里的不會是隨隨便便的人，還是回了他一句。

“狀況很穩定，就是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

顧九安、林霽和白狐、云述也隨之一起走進來。

白狐：“還是沒查出來是什麼原因嗎？”

自從七號況穩定之后，他們就在研究無法蘇醒的原因，但是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

科研人員搖搖頭。

“我們給做了全的檢查，腦部并沒有發生病變或是到任何迫。所以我們只能初步懷疑，是自己還不愿意醒。

或許可以試試最尋常的辦法，嘗試喚醒。很多植人在沉睡了多年之后，期間家人朋友一直和他說話，最終也有醒過來的例子。”

“不是植人。”

隔壁房的玻璃上倒映出盛熠的臉。

“只是睡著了而已。”

科研人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狐。

他只是以專業人員的角度給出建議而已，至于試不試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不然就是一直等著，等顧寧昭自己醒過來。

白狐環視一圈，并沒有看見X教授。

“那個老家伙呢？”

向科研人員問道。

“教授麼，這些天他一直在觀察患者，剛剛才回房間休息，現在應該在睡覺。”

這件實驗室的空間很大，在經過改造之后，除了實驗區域還有可供科研人員休息的房間。

“所有人都從這里出去吧。”

顧九安出聲。

“讓他們一個也不要留，白狐。”

“好的，老師。”

白狐聽從他的指令，視線移向科研人員。“你上所有人，都到外面去等著。”

“實驗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神希冀。

“現在還不能，如果七號能醒，就會送你們離開。”

科研人員眼里的頓時暗下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帶著所有人出去。那教授呢？也出去嗎？”

白狐：“所有人，包括他。就算是在睡覺，也給我拎出去。”

還在睡夢中的X教授被強行從床上拉起來，不明所以地趕了出去。

實驗室里全部清場。

顧九安了林霽的掌心，“小七就給你了。”

“嗯，放心。”

他松開林霽的手，“我們都出去等吧，這里只留下小七和就夠了。”

顧九安率先往外走，白狐跟上。

云述深深地看了眼隔離房里的顧寧昭，瞧著站著一不的盛熠，喊了聲。

“小熠，我們出去吧。把昭昭給林小姐，這樣昭昭才能早點醒過來。”

話音落下。

盛熠睜著發酸的眼睛，睫了下。目留地隔著玻璃最后看了眼顧寧昭，毅然轉。

“林小姐，拜托你了。”

他從沒有低過頭、彎過腰，在此時朝林霽鞠了一躬，姿態放的極低。

林霽無法做出保證，只能說‘我會盡力’。

沉重的金屬門又關了起來。

白狐安排科研人員到其他區域休息等待，實驗室門外只留下幾個待命的科研人員，以及盛熠、白狐和顧九安等人。

這一等，從白日等到了黑夜。

直到夜空綴滿星辰，戈壁灘的氣溫降到最低。

實驗室的門緩緩打開，林霽從里面走出來，面并不異常，看上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但顧九安看出來眉眼間的倦意和疲憊。

他迎上去，扶住。

“還好嗎？”

林霽角彎起弧度，微微搖了搖頭，“我沒事。”

顧九安這才松了口氣，看向實驗室里的那棟明隔離房，“小七怎麼樣？”

林霽視線和盛熠對上。

“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三天能不能醒，就靠自己了。”

“確實可以按照剛才他說的那樣，你們可以和小七說說話，也許可以加速喚醒。”

顧九安帶著林霽離開去休息，云述和白狐去安排那些科研人員。

將這里的空間都留給了盛熠。

科研人員說過以顧寧昭現在的狀況，不用再穿隔離服進也可以。

但盛熠還是把隔離服穿上，戴好口罩，緩步走進隔離房。房門推開，沒有玻璃的阻攔，他看得越發清楚。

像是個致的瓷娃娃，無聲無息地躺在那兒。

膛上的起伏在告訴他，還活著。

盛熠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指節曲了曲想，卻又生怕對不好了回來。

就這麼放在手邊，指尖隔著毫米的距離。

“……昭昭，你瘦了。”

視線從的臉上劃過，一寸一寸地描摹著的眉眼。

本來還稍顯圓潤的下，現在變得尖尖的，襯得臉更加小，一只手就能完全蓋住般。

面有些白，許是多日沒見的緣故。

就這麼靜靜地躺著，是他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太安靜了，我好不習慣，昭昭。”

“以前我還嫌敖風華、高乾浩他們在的時候，嘰嘰喳喳得太吵，但現在我忽然好想把他們過來……不行，你不喜歡太吵鬧的，不能把他們過來。”

“上次短信里說爺爺狀況不太好，出了年我讓盛世澤陪著他去醫院住了幾天，現在好多了。”

“只是一直說著想見你，我說你在忙等過段時間就去家里看他。”也只有在你的事上，爺爺的耐心好。要是換做我，早就來抓我了。”

“公司我讓盛世澤先幫我管著，如果你醒著的話，是不是又要說讓我去理公司的事，說你沒關系的。”

“當時你就是這麼說的，然后自己一個人來了這里……你什麼都不說，以前的經歷讓你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扛著，可是現在你有了我，還有了家人，你可以依靠我們的，昭昭。”

盛熠就這麼想到什麼說什麼。

他似是要把這半個月來沒和說的話全部說完，一刻都沒有停過。

白狐送進來的水就放在邊上，沒一點。

從爺爺、盛世澤說到云錦、云霄他們，連姚洲、申雪他們都沒有下。

但凡是和顧寧昭有過聯系的人，他都說了一遍。

“對了，你找了那麼久的老師，我幫你找到了。如果你想見他的話，就得早點醒，不然我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不打一聲招呼地離開。”

“他顧九安，看上去確實神的。跟著他一起來的林霽林小姐，是他的人，似乎也有神的背景。”

“我不知道剛才對你做了什麼，但你老師說不會傷害你。因為你信你老師，所以我信他。”

“只要能讓你醒來，什麼方法我都愿意試一試。”

白狐來的時候，盛熠依舊坐在床邊和顧寧昭說話，連姿勢都沒有變。

“你該去吃飯了。”

盛熠沒，“我得和昭昭說話。”

“你都已經說了這麼久了，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繼續吧，不然會撐不住的。”

“我得讓昭昭早點醒過來。”

他執拗著不肯離開。

白狐見他又回到了那種勸不的狀態，一陣頭疼。

“你之前還答應過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七號醒來擔心你。現在眼看著七號可能要醒了，你又這麼不顧及自己，躺在這說不定可都聽見了。”

說完，盛熠猛地一僵。

“昭昭聽得見？”

白狐見他有反應，趁熱打鐵。

“當然了，科研人員說了就算是植人也不是什麼知覺都沒有，他們能知到外界的。”

“七號現在雖然躺在這，肯定是能聽見聲音的。不然他們讓我們多和說話干什麼。”

“如果你不去吃飯不顧自己的，現在聽見了卻管不了你，你說會不會難過？”

盛熠神怔愣了下。

“……我不能讓昭昭難過的。”

“所以你現在就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繼續陪著、和說話。”

盛熠剛要點頭答應，突然想到什麼。

“可我去吃飯了，在這就一個人了……”

白狐；“我會陪著，等到你回來。”

“好，”

盛熠頷首，凝著顧寧昭。

“昭昭，我很快回來。”

白狐著他急匆匆往外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七號這一遭，苦的不止，盛熠也傷得不輕——心理上的。

沒有看見，著盛熠跑出去的時候。

顧寧昭放在側的手幾不可查地了，閉著的眼皮下的眼球微微地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