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用這樣地方式自欺欺人,效果卻微乎其微,夜里好幾次被噩夢驚醒,夢里裴寒遠渾是倒在地上,兩人隔著泊相。
又夢到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裴寒遠是跟他們一起合伙騙,等嚇哭了又忽然出現,他們在草坪上舉辦準備已久的婚禮,裴寒遠看見穿婚紗的樣子,笑得很開心......
阮寧醒過來,旁邊空的,枕頭上濡一片,并沒人為拭去臉上的淚。
蜷在沒有溫度的被子里,不愿接現實,夢中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又一瞬間幻滅。
阮寧坐起來,拿過手機,消息列表里什麼也沒有。
點開跟裴寒遠的聊天框,消息還停留在他說半個小時回來。
他食言了,騙子......
阮寧在心中罵他,抬手抹掉眼淚,深深吸了幾口氣。
簡單洗漱吃飯過后趕去了醫院。
到的時候裴寒遠剛從重癥監護室轉到特護病房,醫生說他況穩定很多。
江舟帶到病房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許久,門從里面打開,裴昭站在門口,卻沒有讓進去的意思。
“嫂子,我哥還沒醒。”裴昭眼神躲閃,“醫生說還不能見太多人...”
“等我哥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過門,宋婉蓉低低的哭聲斷斷續續響起。
阮寧抿了下,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裴昭還以為要勸說一番,看這樣,微微點了下頭轉進去。
“媽,我們擔心哥嫂子也擔心啊,讓見一下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見了你哥就能好起來嗎?”宋婉蓉聲音凄厲,“你哥出車禍是因為誰?”
“我沒對發火已經是在忍著了!”
“當初我都說了不同意這門婚事,結果呢?就是個災星!”
里面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朵,門外阮寧形踉蹌,往后退了一步。
江舟扶了下的胳膊,等站穩以后及時回了手,“夫人...裴總母親也是擔心——”
“我知道,我理解。”阮寧輕聲說。
他們,應該比更擔心裴寒遠。
阮寧轉過,“江舟,我想見阮長樂。”
江舟遲疑一瞬,帶到樓下的普通病房,門外有兩位警察在守著,他上前說了什麼,兩人打開了門。
阮長樂躺在病床上,左被吊了起來,一只手被拷在床頭,看見阮寧以后劇烈的掙扎著,又忽然大笑起來。
“阮寧,你活該!你活該哈哈哈哈哈哈...”
阮寧面無表,抬手一掌打了過去。
這是第一次打阮長樂,從小到大,都聽劉慈的從來不跟阮長樂爭搶什麼,哪怕是兩人爭吵打架也不會做什麼。
阮長樂愣了一瞬,抬起頭瞪著,語氣囂張,“你打我啊,有本事把我打死啊!”
阮寧手心一陣發麻,“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阮寧故作不解地反問,“姐姐是問我為什麼要撞裴寒遠嗎?”
“因為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阮長樂眼神又變得兇狠,“痛苦嗎?絕嗎?你知道我當時躺在手臺上的時候有多痛嗎!”
“他才兩個月大!他本來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你有問過他愿不愿來這個世界嗎?一個小三的私生子,你憑什麼覺得他愿意被生下來!”阮寧厲聲喊著,“你又憑什麼覺得趙平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難道他老婆做這樣的事他不知道嗎?!”
“不是的——”
阮長樂搖著頭,“你胡說!他不是私生子,我們是真心相的!”
“憑什麼你過得那麼順心,我不甘心!憑什麼你被這麼多人著!阮寧你才該去死,你跟裴寒遠都該去死——”
阮寧心中一片哀涼,忍無可忍,抬手又一掌打過去,如果旁邊有刀,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阮長樂看見眼中滲人的殺意,聲音尖利地喊起來,“要殺了我!殺人了啊!”
江舟第一時間沖了進來,后跟著那兩位警察。他
把阮寧護在后,“夫人,先出去吧。”
“您需要吃藥嗎?”
滴滴滴的警報聲很是刺耳,江舟從包里拿出藥瓶問。
阮寧怔住,呆呆地看著手環,如果是平時,裴寒遠早就來關心了...
“不用了。”從病房出來,阮寧渾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傷得,很重嗎?”
江舟說,“當時況很突然,阮長樂闖了紅燈撞過來的。”
“裴總反應很快及時打了方向盤,但車還是撞到了路邊的樹上,裴總頭了傷。”
“夫人,您別自責,事后我們調了監控,阮長樂在那觀察了很久,是有意為之,這防不勝防。”
阮寧只是搖著頭,眼淚一滴滴砸下來,說不出一句話。
......
第二天,裴寒遠依舊沒醒。
阮寧沒辦法一個人待在家里,固執地守在病房外面,任由江舟跟陳嫂怎麼勸都不回去。
裴昭拎著飯回來,在旁邊放了一份,轉進了病房。
“爸,媽,您倆回去休息休息吧,你們不回去,爺爺那早晚瞞不住。”
裴父嘆了口氣,“回去就更瞞不住了。”
裴昭把飯放在桌上,去病房看了一眼,試探著說,“媽,讓嫂子進來看看吧。”
宋婉蓉沒說話,只是擰著眉瞪他。
“哥最在意的人就是嫂子了,他怎麼可能舍得留下嫂子一個人,讓他聽聽嫂子的聲音,說不定他就醒了。”
“他舍不得你嫂子,就舍得我們?”宋婉蓉紅著眼問,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裴寒遠,氣沖沖地說,“就十分鐘!”
“好嘞!”裴昭一下子跑了出去,阮寧還坐在那,旁邊的飯也沒。
“嫂子,媽讓你進去!”
阮寧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抬頭著他,像是在辨別這話的真假。
裴昭點了下頭。
阮寧瞬間站了起來,快步走向病房,到門口時腳步又忽然慢了下來。
不過才兩天沒見,阮寧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許多年。
阮寧緩緩把視線移到病床上,霎時間心臟像是被劃開了口子,汩汩的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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