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勝與沈夫人整夜未合眼,在書房里相對而坐。
他們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沈初梨為什麼發瘋?
直至后半夜,納蘭辭聽聞謠言,匆匆趕來叩門。
“梨梨不在攝政王府,可在你們這兒?”
納蘭辭是沈夫人的長姐,亦是沈初梨的姨母。
沈夫人從小就怕這個大姐,當下不敢有毫瞞,將事的前因后果如實相告。
聽罷緣由,納蘭辭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半晌未。
就在沈懷勝正要開口催促時,突然暴跳如雷地罵道:
“沈懷勝你腦子進水了吧!這麼大的事全家都知道,偏瞞著一人,還好意思問為何生氣?!”
“蠢貨!要麼從一開始就坦誠相告,要麼就永遠爛在肚子里!如今臨到關頭才破真相,這不是明擺著讓覺得老爺子的疼不過是愧疚的施舍麼?”
罵著罵著,納蘭辭的聲音陡然哽咽,帶著哭腔怒吼:
“我實在想不通,那麼乖巧懂事的孩子,怎麼就投了你們沈家?被擄進窯子險些丟了命,又被視作救贖的人背叛,怎麼什麼倒霉事兒全攤我小外甥頭上了?!”
“聽說過厄運轉移嗎?你們心里的愧疚越來越淡,本不是因為沈芙,分明是把一孽債全轉嫁到梨梨上了!一家人合起伙來,把報應全往上推,還幫著沈芙搶的福氣。你們就是一群畜生!”
“梨梨上輩子怕不是殺你們全家了,這輩子才來你家這種罪!”
“沈懷勝,你和我妹兩頭白眼狼聽好,你倆遲早不得好死!咱們走著瞧!”
罵完,納蘭辭怒火未消,把沈家砸了個稀爛,這才甩袖離去。
沒過多久,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來稟報:沈初梨早產了!
沈夫人急忙追問:“生了嗎?是丫頭還是小子?”
小廝著汗回道:“是小公子,還是雙胞胎!”
沈夫人狂喜之下,把漫天神佛給拜了個遍。
“太好了!男孩!兩個男孩!穩了穩了,攝政王的嫡長子、嫡次子都有了,這下梨梨的地位穩了!”
沈懷勝也激不已。
夫妻倆天沒亮便乘上馬車,心急如焚地往醫館趕去。
馬車行駛太快,在醫館門口,撞上了另一輛鎏金馬車。
好巧不巧,是淑妃的車駕。
奉皇帝旨意,今日前來探沈初梨。
沈家夫婦急著看倆大孫子,加之淑妃得罪了攝政王,被皇帝褫奪封號,淪為馬妃,更懶得跟糾纏,馬車頭一扭就當沒看見!
淑妃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怒沖沖下車,一把將沈懷勝拽出車廂,破口大罵:
“難怪沈初梨那丫頭言行鄙不懂禮數,原來是有其父必有其!沈懷勝,你當年就是個啃老的紈绔子弟,如今撞了本宮還敢裝聾作啞,簡直厚無恥到了極點!”
換作從前,沈懷勝必定對淑妃畢恭畢敬,但今時不同往日。
他們已是攝政王嫡子的外祖父、外祖母,牛氣得很,誰搭理這拔了的野?!
更何況,想起寶貝兒上次在暴室險些被這老八婆害死,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沈懷勝越想越氣。
見淑妃抬腳踹來,他眼疾手快,一下把鞋了,往腦門上一砸!
淑妃半米高的發髻被打散,腦袋太重,人差點栽地上。
沈懷勝拔就跑,沒想到淑妃反應迅速,撲過來就他子。
這后妃和將軍扭打在一起。
可把老百姓看傻了眼,就連沈夫人也愣在原地!
魏紹按霍淵的吩咐,一直守在醫館門前。
一抬頭,就看到有人打架。
他抱著瓜子倚在一旁看熱鬧,這一看卻驚住了。
好家伙!都老人呀!
沈懷勝向來是個慫包,當年沈初梨在東宮被淑妃欺負時,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如今,倒敢拿鞋子淑妃?
奇了!簡直奇了!
魏紹興極了,也不管別的了,四條狂奔、甩著舌頭沖進醫館。
邊跑邊喊:“打起來了!沈將軍和淑妃娘娘當街打起來了!”
他大吼一聲,整個醫館都聽見了。
說完,才發現眾人皆轉頭盯著他,只得撓頭傻笑:
“王妃,您爹娘來了,正在外面手呢!”
沈初梨聽罷,神淡淡:“打就打唄,淑妃要是咽了氣,讓霍景恒陪葬;我爹要是蹬了,沈明逸披麻戴孝。到時候我揣著嗩吶,坐在棺材板上吹‘今天是個好日子’!”
沒啥興致,溫胭卻跟打了似的蹦起來:
“嚯!你爹居然敢和淑妃手?就他那熊樣,我這輩子就等著看這場熱鬧!小寶,你不去看我去,回頭講給你聽!”
話音未落,便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路過謝長晏時看都不看,直接薅住霍尤川的胳膊往外拽:
“走走走!去晚了可就看不到熱乎的了!”
魏紹也跟著兩人跑去看熱鬧。
待三人跑遠,謝長晏用手肘了陸今野,語氣有些不自然:
“我和胭兒吵架了,剛才說你腹是氣話,你別往心里去。”
陸今野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今天確實不往心里去,反正溫姐姐夸我材好,明日我便了讓個夠!”
說罷,歪頭著謝長晏,一臉純乖巧:
“您年紀大,我尊您一聲‘叔’。謝叔叔,多虧您是個渣男,不然我哪有機會追溫姐姐?待我們辦喜事時,您和攝政王哥哥坐主桌,我給您老敬茶!”
謝長晏瞇了瞇眼。
去他媽的叔叔!
他才二十七歲,喊他“叔叔”?平白老了幾十歲!
還給他敬茶?他敢和溫胭辦喜事,他就敢搶親!
剛想發作,陸今野卻已轉離去。
謝長晏想揍他都來不及,捂著肩疼得直吸氣,轉頭沖霍淵發牢:
“草!你聽見沒?這小子跟淬了毒似的,凈膈應人......”
話到半截突然噎住。
只見霍淵頭上纏著紗布,滿臉頹然,謝長晏一下樂了。
“喲,這是怎麼了?那丫頭打的?”
霍淵扯了扯角,嗓音沙啞:“阿梨說,要和本王暫時分開。”
謝長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笑嘻嘻拍著霍淵的肩膀:
“好了乖,以后咱哥倆相依為命,誰也別嫌棄誰...”
話還沒說完,陸今野又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吁吁地對霍淵說:
“小皇叔,來不及解釋了,您快躲起來!“
霍淵蹙眉:“何事?”
陸今野朝門口努努,神張:
“王妃姐姐的姨母殺過來了!我聽溫姐姐說,這位納蘭神醫跟母老虎似的,發起火來能一鞭子爛石頭,可兇了!”
他拉著霍淵就往榻下躲,“聽說了您和沉璧的事,定是來找您算賬的,快藏床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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