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梟不悲不喜地問:“去地牢了?”
德曼:“是。”
昏暗的地牢里回響著手銬腳鐐的撞聲。
即便打掃得再干凈,腥味和腐味還是存在,這些氣味已經腌進了墻壁,經久不散。
洲長府的地牢是整個南洋戒備最森嚴的監獄,關押的不是特殊人就是窮兇極惡之徒。
溫黎的出現讓整個地牢都起來,一雙雙兇狠的眼睛出現在牢房門上的孔眼后,他們興得面容猙獰,如同犬見到食,垂涎滴,他們拍打起牢房的門,神經質地沖溫黎喊,腳鐐的電擊都不能讓他們完全安分下來。
溫黎來到地牢的最深,見到了齊。
狹小的牢房被腥味充斥,齊渾的污,上沒有幾是完好的,他閉著眼一不地躺在骯臟冰冷的地板上,要不是醫生正給他理傷口,都要懷疑他人還活不活著。
溫黎想起第一次見齊,也是在地牢里。
在金洲的地牢。
初次見他,他就是這副樣子,沒想到最后他又把自己弄了這副樣子,當時和現在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讓溫黎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只不過這一次,救不了他。
當初的他無辜,如今的他卻有罪。
溫黎上前蹲下,接過醫生手里的鑷子。
默不作聲地給齊理傷口。
當理到他的左手時,溫黎看著他滿是刀疤的小臂和斷指的手掌,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當時在地牢見到齊整個人都被鐵鏈束縛著,還以為他是個犯了多大罪的惡人,又或是怎麼得罪了前任金洲洲長,又懷有多強的實力才會被這樣鎖住,很難想到,被這麼懲治的罪犯,本質是那樣溫聽話會人的……
知道真相后才知道他就是個可憐人。
溫黎為齊理好傷口,又將他滿是臟污的臉干凈。地牢的經歷導致他很干凈。
“阿黎……”
昏迷中的齊忽然囈語起來。
他像是覺到溫黎在邊,拼命掙扎著想要醒來,可不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睜開眼皮。
齊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想讓看見,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清醒的齊,似乎不見更好,于是溫黎深深看了齊一眼后,離開了。
離開的腳步比來時重得多。
因為溫黎知道,這應該就是最后一面了。
走在暗無天日的通道中,耳邊是犯人被電擊的痛苦聲,溫黎不斷想起齊在地牢的那些年,越走越慢,一次次生出救齊的念頭。
為什麼偏偏是這種無法取舍的兩難選擇。
最后溫黎也沒能偏袒齊。
走出地牢時,溫黎被外面的線刺得瞇了眼,看到陸西梟站在前邊,臉上沒什麼表。
兩人相顧無言。
陸西梟抬腳朝走來,卻是掠過,往地牢里走去,肩而過之際,溫黎開了口:“你如果要殺他能不能換個地方,別在地牢里。”
齊最好的二十幾年大半都在地牢里度過,想爭取為他換個干凈、明亮點的地方。
語氣很平靜,可越是平靜,陸西梟卻越能覺到離自己越來越遠,置氣的他沒有應答,一言不發地繼續往里走,進了地牢。
昏迷中的齊覺到了溫黎的到來,也覺到了溫黎的離開,他心里著急,可當他拼命睜開眼后,看到的卻不是溫黎,而是陸西梟。
齊很確定溫黎來過,心中懊惱自己醒得太遲。所以,阿黎是來見他最后一面了嗎?
在他和陸西梟之間,選擇了陸西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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