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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寧舌尖被咬得有點疼，杯盞摔碎的聲音讓下意識分神去看，可托住后頸的那只手不讓彈，被蠻橫地錮在裴邵掌心里，那舌之間的吞咽聲只有他們能聽到。

過了許久，程慕寧幾近不上氣，攥著他襟的拳頭忍不住推了一下。裴邵這才放開，程慕寧眼睛都了，抵著他口小聲息，迅速往簾子外看了眼，“你小心功敗垂，方才的戲白演了。”

裴邵不屑地哼了聲，起站直，指背彈了彈被攥皺的前襟。

程慕寧也整理著衫，把不小心拽掉的腰牌還給他，說：“不過下回可以提前知會我一聲，萬一我沒領悟殿帥大人的意思可怎麼好？”

“怎麼會。”裴邵垂眼睨，接過腰牌慢悠悠地說：“裝模作樣上，公主才是我的老師。”

此時，外面傳來銀竹試探的聲音：“公主？”

銀竹等得焦心，只怕里頭真出什麼事，畢竟要真起手來，公主肯定不是裴邵的對手。

思來想去，正當手要挑開簾子時，那竹簾被猛地一拽，裴邵闊步從里頭出來。銀竹一怔，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后疾步，“公主，您……沒事吧？”

紀芳也隨其后，見程慕寧眼眶發紅，眼尾似還有淚痕。

程慕寧平復著呼吸，舌尖抵住下側被咬破的，心下嘖了聲，想到裴邵方才在耳邊說的那句“做戲做全套”，吩咐道：“紀芳，我今日就不陪圣上用午膳了，廚房溫著八寶湯，你替我送到前去吧。”

看著冷靜，但那說話的語氣卻帶著低落的聲調。

紀芳“欸”了聲，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地退下了。

到了前，紀芳自然要將此事說與程崢聽。

“你說裴邵為了昨日阿姐的幾句話為難了？”程崢聽罷，眉頭攏起，道：“阿姐哭了？”

紀芳連連點頭，沒覺得自己添油加醋，說：“奴才聽得真真的，殿帥怪公主沒與他一條心，誒呦那個兇的，奴才都替公主委屈！”

程崢拍桌而起，險些將碗給打翻，他說：“裴邵他也太放肆了！縱然他與阿姐有些分，可阿姐是公主，說話行事自然是要顧全大局，倒是裴邵這些年愈發張揚，朕的話在他那里不好使，眼下公主他也不放在眼里，竟敢如此怠慢。”

紀芳又怕程崢一時氣急把事鬧大，找補道：“興許殿帥就是一時傷心，這不也恰好證明他心里真有公主……”

“他傷心？”程崢提高音量，道：“他這些年要的，什麼朕沒有給他，就連公主朕都……他有什麼可傷心的？”

“那……圣上究竟是盼著公主與殿帥好還是不好？”

程崢噎了噎，坐下沉默了片刻，道：“朕自然希阿姐能替朕拽住裴邵，拽住他后的裴氏，可若阿姐真一心偏幫裴邵，那如虎添翼添的可不是朕的羽翼。好在阿姐知道分寸，可這事不該擺在明面上，真傷了與裴邵的分，往后可就難過了。”

紀芳應聲附和，可不是，公主這一難過，圣上又能好過到哪里去。

程崢頓時又來了氣，道：“前的話是怎麼傳到裴邵跟前的？把昨日宮里當差的人找出來，給朕挨個審，看看哪個吃里外的，拖出去打死！”

這時，鄭昌領著宮前來布菜，聞言勸道：“宮宴在即，還是不要見好。”

程崢一聽也是，便說：“這事朕記下了，中秋之后再算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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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秋空明月懸,彩沾。

中秋夜宴是皇帝家國同樂的時候，規模自是不能小。侍省和禮部著手辦得有模有樣，席面設在湖心島,祈福花燈照著湖面,波粼粼甚是好看。男分坐左右,趁著開席都圍在護欄前。

今日風大,程慕寧披著件杏黃縷金藤紋斗篷，手里提著個如意燈，那副溫婉轉的模樣，活像九天神下了凡。

遠陸戎玉看得呆住,被陸楹一掌拍在腦門上，跳起來就往沈文芥后躲。沈文芥不知發生了什麼，茫然地看過來，陸楹揚起的手頓了頓,放下了,端出一副穩重的樣子，抱臂站了片刻,才朝程慕寧走過去。

陸楹沒有再行禮，稔地說：“今日熱鬧,公主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

但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接著低聲音道：“上回照公主說的寫了折子呈遞案，可怎麼沒聽到半點靜？圣上是不同意？”

程慕寧回頭看了一眼，含笑說：“快了，稍安勿躁。”

陸楹怎麼可能不躁,在京中停留的時間太長了,鷺州那里已經來了好幾封信催,看了眼程慕寧,心道此人真沉得住氣，這危機四伏的，陸楹好像從未見急過。

不知怎麼，見這般，陸楹七上八下的心竟也稍稍穩住了些。

緩舒一口氣，看向湖面說：“難怪說天子腳下最繁華，上回皇后的生辰宴我便開了眼，沒想到中秋夜宴更為壯麗，我從小到大瞧見的花燈，都不如今夜宮里點的燈多，侍省真是有心了。”

程慕寧拖著尾音“嗯”了聲，莞爾道：“好看是好看，就怕風一吹，火星子迸，燒了不該燒的地方。”

陸楹一怔，才放下的心倏地又懸了起來，陡然轉向程慕寧，可程慕寧卻只是低頭撥轉了一下花燈，然后將其遞給銀竹，“去下面把燈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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