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路面泛著星點,屋燈泛黃,兩人的影子朦朦朧朧被映到牆面上,明明隔著距離,可他的影子卻是著的,哪怕只看影子,都覺得撲面而來盡是男人的氣息。
溫檸覺得自己渾癱,明明躺在床上,卻比站在浴室裏時,更加無力。
瓣微微分離,溫檸的手腕被他攥在手心,呼吸早已掉。
沈淮序過臉頰的碎發,啞聲問:“累嗎?”
溫檸微仰著,安靜的搖了搖頭,只是嗓音裏含著怯。
“……寶寶在。”說。
“沒關系,ta就是這麽來的。”
男人灼熱的吻又湊上來,聲音流連于耳廓,惹的人泛起陣陣麻,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細雨迷蒙,著沁涼。
然而,他們卻始終沒能開始。
沈淮序聲音暗啞,親了親的額頭,只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溫檸掀起被子捂住腦袋,暗自嘆了口氣。
沒辦法,真的覺得疼。
雖未進行到底,但也實在耗費力,又過一個小時,等男人洗完冷水澡出來,床上的人,已然進夢鄉。
沈淮序掀開被子上了床,啞著嗓子,輕笑了聲。
遇見溫檸之前,他的生活循規蹈矩,一板一眼,像說的,是一個擰了發條的機,任誰看了都是無趣的樣子,像一顆不會開花的樹。
不會有公園的太,不會有淩晨的日出……
可不由分說闖進自己的生活,從那扇門開始。
像個孩子,會喋喋不休地講周遭的一切,回家的路上,說路邊的那棵樹像龍貓的家,說天上的某朵雲像棉花糖……
溫檸好像天然有一種能力,和在一起,他沒辦法不開心。
這會兒已經睡,裹在被窩裏出個腦袋,腮幫子被的圓鼓鼓的,很可。
這是他以前從沒想象過的生活,家裏會有除他以外的人,有兩只貓,還會有一個即將誕生的,屬于他們的孩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他們就要迎來第三個季節。
過往他從沒想過,但現在,卻充滿了期待。
沈淮序微微挪了下,擡起胳膊,把人攬在懷裏。
兩個人,一夜好眠。
——
周日是萬聖節。
系裏的活是晚上,溫檸周六就早早把課堂作業寫完,周日上午睡到自然醒才起來吃飯。
作業寫完,暫時不想看專業的閱讀書目,轉頭又打開電腦,琢磨起小說。
溫檸寫小說,屬于強沖型,因為一張圖或者幾句話就開始,然後純靠熱度寫下去,再加上一直寫的小短篇,想出一個浪漫的結尾就好。
也因此,一直繞開了一個的弱項,那就是構建出來的永遠是一個浪漫瞬間,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次雖然是懸疑,但也差別不大,篇幅仍然很短,這段時間的專業課也幫作了弊,有足夠新鮮和獵奇的故事,只需要挑選彩的部分,稍加改編,就可以填充進小說裏。
可是故事到了結尾,現實的嫌疑不能用浪漫幻想來填補,又一次陷瓶頸。
溫檸還有個習慣,每次小說卡文,總得找點什麽事做。
比如,手工。
所以腦子裏節一團麻,從當初國寄過來的一堆行李裏翻出個帽子,是當初在國織到一半的。
每逢周末,沈淮序總會把家裏打掃一遍,雖然家裏有掃地和洗碗的儀,但對他這個潔癖來說,機做的,總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只是他剛把書房的書櫃了一遍走出來,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
視線順著的下,落到的手上。
是一團紅的線。
張揚、明,按道理和很搭,尤其是在逐漸進冬天,沉悶的黎。
可沈淮序卻微微瞇起了眼。
他搜過筆名的微博,閑來無事,還在社上搜了一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手上拿著的,是從大學就開始織的……
不像會安靜下來做這些事的人,那是給誰的?
他進廚房燒水,把檸檬和青梅都倒進杯子裏,按照慣例每天沖一杯水給溫檸。
倒水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問:“怎麽想起來織這個?”
溫檸:“閑著沒事,就織了。”
擡眸,看到男人的眸似有若無的定在手上,納悶問:“怎麽了嗎?”
上大學的時候,宿舍裏除了有一個打游戲的宿舍長,還有一個做手工的舍友,那個舍友是談了的,不知道從哪聽說送禮就是看耗費的心思,所以選了最耗費時間的手工。
溫檸向來被環境影響,所以,不學會了打游戲,還學會了織。
沈淮序看著那個,怎麽看怎麽突兀。
的手很漂亮,蔥白細長,指甲也長得很圓潤。
如果,有一枚漂亮的鑽戒戴在手指上,會比現在手裏拿著紅線,要好看的多。
如是想著,沈淮序收回視線,把沖好的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表淡然,過了會兒,才開口,“沒事,你繼續。”
嗓音仍舊清冷低磁,話語裏,聽不出半分心活。
溫檸順勢拿過喝了口,而後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手機。
下午4點,該走了。
系裏趁著萬聖節,安排了一場聚會,在學校禮堂。
溫檸合上手機,把線隨便丟到一旁的沙發上,又喝了一口水就起,“我去系裏了,拜拜。”
沈淮序看了眼只喝了幾口的水,說:“我陪你過去吧。”
他的意思是他送過去。
溫檸卻聽他也要去犯罪系的聚會,不甚在意道:“都不認識,你就不用去了。”
國外的聚會一向誇張,想著都是一堆陌生人,沈淮序應該不喜歡,更何況犯罪系的聚會,和平常的實在不同,所以幹脆替他拒絕。
隨後換上鞋子就關了門。
溫檸慢悠悠走到禮堂,進門看到一群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見進來,原本卷著希臘薄荷煙的人,都紛紛滅掉,還不忘揮揮手把煙霧都散開。
陳思雨走過來接,“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溫檸自知是在擔心自己懷孕的,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又沒什麽影響,這麽有意思的聚會,我怎麽能錯過呢。”
“我的天,一早聽說實驗室來了個家立業的小師妹,差點以為你不來呢,早知道就不讓這群人煙了。”實驗室裏有個東北人,也是工作了一年才又回學校念書,爽朗的格和架也匹配,一把替溫檸拉開把椅子。
“快來,快來。”
溫檸洋著笑意,“我這不是來了嘛,不過辛苦大家了。”
一開始報道前,也做好準備,實驗室肯能會有人因為懷孕的事,有各種各樣的意見,或許會覺得占了名額,或許會覺得因為懷孕有可能耽誤實驗室的進度。
但出乎意料的,到目前為止,大家對懷孕的事都十分友好,也多番照顧。
比如此刻,自放棄希臘煙,要知道,這可是犯罪系學生的一大消遣。
“來,我帶你認識一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念到博士的。”陳思雨知道離開了索邦有幾年,實驗室也新進了很多人,研究課題也更新疊代了幾波,“到時候要是申博的話,也能學習學習經驗,都是一個圈子,多認識些總歸多個方向。”
溫檸眉眼彎彎,配合的笑著,從一開始就對陳思雨印象很好,像是個穩重又的姐姐。
犯罪系的聚會總是格外與衆不同,大家幾乎不談論什麽寒暄和模棱兩可的話題。
最歡迎的,永遠都是“Which is your favorite murder?”
然後每個人講自己國家最著名的謀/殺/案。
一開始還顧及著溫檸是個孕婦,是不是不
好講這個話題,但溫檸讓他們放心,即使懷著孕,也是犯罪心理學的學生。
這裏聚會進行的如火如荼,家裏,卻是截然相反的模樣。
沈淮序在他關上門後,愣了一瞬。
而後反應過來,站在客廳裏笑了聲。
他怎麽也沒想過,他竟然會為留守在家裏的人。
轉頭,又看著沙發上的線,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他記得當初收拾行李的時候,從國帶過來不,他搜集著教程,據視頻琢磨半天。
心煩意卻又耐著子在一堆麻繩上浪費時間。
不管有多費功夫,他哪怕自認為是面對手工學習能力不行,也絕不承認是自己被這些東西影響了緒。
直到三個小時後,手裏一堆雜無章的線終于初見雛形,沈淮序看著貓抓板上的綠茶和白月,了心思。
晚上8點鐘。
溫檸手機上收到四條微信。
一條消息:【我沒注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它們兩個給弄了】
一張圖片——是出門前織到一半的帽子,被扯的沒了形狀,旁邊還是兩個罪魁禍首的影。
然後還是一條消息:【不過我按著你那個樣子又織了一個,隨便弄的,要是覺得不一樣,我到時候再給你修一修】
最後又是一張照片——和原本那個帽子,差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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