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莊念眼底的淚盈不住，肆著墜下去。

他不再只是沉默著流淚，他哭的噎噎，在啜泣，在嗚咽，像個在人群走丟，尋不到依靠的孩子。

他肩膀小幅度的上下浮著，鋪了滿臉的淚在小夜燈下泛著星星點點的，是破碎的模樣，卻異常凄。

顧言甚至不忍心太用力的擁抱他，嗓子里又干又，一句連著一句安著，“不哭...不哭了...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顧言是個很哭的人，小時候是父母保護的好，長大了...是因為沒有父母了。

唯一幾次還記得的崩潰，都是在莊念邊。

那時以為莊念醒不來了，以為他還要再失去一個家。

現在莊念醒著，很他，他們好好的在一起，哪怕心中覺得酸，也算是一種苦盡甘來，他覺得滿足。

“好了...”他捋順著莊念偏瘦的脊背，又拍了拍莊念的后腦，輕輕笑著說，“多大了，還總是哭鼻子。”

“對...對不起...”莊念說出的話練不句，卻執拗的非要開口，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要說，顧言就不再攔著他，讓他說個夠，說到自己覺得舒服了。

不知過了多久，莊念終于不再重復這句話，趴在顧言肩膀上微弱的呼吸著，偶爾打幾聲哭嗝。

“疼嗎？”莊念額頭抵在顧言右肩上，偏過頭隔著昏黃的往顧言左肩靠近心臟的位置上看。

隨著作，他的手跟著抬起來，微的指尖隨著視線探至心臟，在堪堪時又停下來，攥了拳。

顧言垂著狹長的眸子看著他的作，在那只手要落下之前握住，按在自己心臟上。

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莊念的問題，而是沉默了半響才開口說。

“偶爾吧。”顧言溫的笑，吻了吻莊念的額頭，“看到你腳踝上藏起來的傷時，疼了...一下下。”

莊念被牽的心倏地墜落，仿佛被一片的云托住，包裹住。

“所以別再難過了，我們還有很長的下半輩子要一起過，只要你健康，平安，我就永遠都不會再覺得疼。”顧言握住莊念的那只手輕輕加了些力道，讓這些話聽起來更鄭重。

“也別覺得對不起，如果非要論個對錯，論誰虧欠誰多一點，說不定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呢？”顧言稍稍斂起了笑，扶著莊念的肩膀和他對視，“你有沒有想過，給你郵寄音頻的人，告訴你這些事的人，意圖想要傷害你的人，都是我帶去的？我們要一直互相道歉嗎？”

拇指去對方臉上的痕跡，他偏頭含住了莊念的，連同角的苦一同吞口腔。

繾綣卻短暫的吻結束，他拖著莊念的臉說，“過去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但我可以很誠實的告訴你，你并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你始終都在保護我。”

顧言不愿提及當年的事，誰對誰錯，如果怎麼怎麼樣，會不會有更好的結果，討論糾結那些無法改變的過去毫無意義，只會讓難過的人更難過。

“我不是顧家的孩子，我的母親確實殺了養母的親生兒子，叔叔早就覬覦顧氏集團，父親的病也不是朝夕釀。”顧言認真的說，“這些都是原本就存在的問題，不是因為你。”

“不要站在上帝的角都去責備自己。”顧言續而吻了吻他的眼角，像是在勸說對方，也像在自己，“我們都已經據當時的狀況盡了最大的努力，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了。”

莊念稍顯遲鈍的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迷茫和忐忑因為對方的只言片語，終將歸于清明。

“我嗎？”顧言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低聲問著。

像是戒不掉的癮，貪圖和慕早就刻印在骨里。

莊念幾乎沒有遲疑的，在對方話音剛落那一剎那就點了頭，還嫌表達的不夠清楚，開口說，“很，非常。”

顧言倏地勾起角，俯深吻他，著他的說，“那就夠了。”

莊念不得不承認，他對顧言的這份里始終都有崇拜的分。

這些崇拜來自于對方出的能力，開闊的眼界，打人心的品格，或者還有...俊外形，和越超常人的品味。

顧言仿佛永遠都不會被打倒，永遠都能勇往直前。

哪怕踏著荊棘，也從未退。

這份崇拜和欣賞曾敷衍的被認定為中錦上添花的奢侈品，如今才知，它深深影響著相的人，在挫敗來臨時也昂首闊步，為和對方一樣優秀的人。

顧言的吻很溫和，哪怕是年時他們在一起時也沒見莊念像今天這樣哭過，他是心疼的，還顧忌莊念的脆弱。

也因為這樣，很快就被莊念反客為主。

他們換了最傷心的，雖然展現出的模樣各不相同，可心底到底還是脆弱，需要親近，也需要。

莊念像是一只為獅子舐傷口的貓，小心翼翼的，虔誠的吻至顧言的脖頸，輕輕勾開襯衫的扣子。

他微微抬起一點頭，第一次近距離的正視顧言前的皮，很快就發現心臟有非常不明顯的一條接合痕跡。

“仿真皮？”他明知故問，食指指尖不輕不重的一劃，就揭開了那一條為顧言量定做配的仿真皮。

一條很細很短的疤落在繃的皮上，乍一看上去甚至不會覺得他有多嚴重。

然而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疤痕留下的位置，說明兩年前匕首落在了顧言心臟的正上方。

可能是對方的個頭和顧言相差太多，又或是落刀時過于張導致刀刃向上，沒有直接心臟。

莊念的眼睫像是落在地震帶上的一片羽，簌簌，指尖也微微發著抖。

他的眼神里著深刻的難過和心疼，卻不想被發現，不想到這個時候還要顧言來安他。

“過敏了。”莊念看著那因為膠黏在皮上面的時間過久，疤痕周圍泛著淺淺的紅，小聲說。

他挑了個不痛不的因由來欺騙自己，也藏自己。

推開蓋在上的被子，他跪到顧言前，緩緩的把臉近那道傷疤，像貓咪一樣用側臉蹭了蹭，然后轉過臉，探出一小節舌尖了，最終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