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的腳步突然加快，高跟鞋陷沙中，牽強又踉蹌的跑了起來，完全沒了往日的優雅，瘋了一般舉起手里的東西朝顧言揮了過去！

夏青川呼吸一滯，也因起步太快腳陷在沙子里向前踉蹌了一步，腳崴了也沒敢停，撲到顧言上將人帶倒才躲過楊舒手里的匕首。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毀了我的生活，你毀了我的一切！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你們都好好的...”楊舒尖利的音調慢慢變小，而后突然開始失聲痛哭，“把老顧還給我！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楊舒用盡全力撲過去卻落空，如今整個人倒在沙灘上，發凌和衫同樣凌，狼狽至極。

那把匕首深深的陷沙當中，只余黑膠皮刀柄留在外面，可以想見若是落在顧言上，現在該是什麼景。

“殺了你你都無所謂是不是！早就不是你媽了！”夏青川抱著顧言栽下去，肩膀磕的生疼，厲聲說著，“顧言，你最好清醒一點，莊念還等你回家。“

他看向顧言，在顧言眼中看到一茫然。

顧言張了張，仿佛想說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又過了片刻，他才拍了拍夏青川的肩膀起，“我知道。”

他的嗓子一瞬間就啞了，喊著沙似得，讓人聽著傷心難過，心底泛出苦。

顧言上說著知道了，但他還是重新走向了楊舒。

他慢慢蹲在楊舒面前，連余都沒有分給那柄刀刃，只認真的看著媽媽的臉，卻又逃避著媽媽的目。

“沒事了。”他啞聲說著，手將額前被風吹的長發揶至耳后。

或許是為了將憔悴演的像一點，楊舒今天只花了淡妝，眉和眼睛的都很淡。

就算不添脂，楊舒的眉也很漂亮，彎彎的，長長的，像柳葉一樣。

顧言的指尖似是無意間了一下楊舒左邊的眉，一帶而過。

他回想著，大概是從他六歲開始，楊舒就不得不每日畫眉了。

因為左邊眉靠近眉尾的位置有一道疤，是他小時候發脾氣，將玩扔出去砸傷的。

當時是為了什麼失控他早就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楊舒整個左眼都被染紅了。

他嚇的瑟瑟發抖，一邊向后一邊哭，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甚至沒有來得及道歉，媽媽就被爸爸帶去醫院了。

那時他以為媽媽不會在要他了，所以在楊舒左眼著紗布坐在他床邊時，他問的第一句話是，”媽媽，我弄疼你了，你不會再我了是嗎？“

媽媽是怎麼說的來著...

說，”不會，我們是一家人，媽媽永遠都你。不過，你需要和我道個歉。“

”對不起。“顧言的視線落在楊舒微微發抖的肩膀和染著漬的頸上，視線變得有些模糊，”是我的錯。“

他或許還虧欠楊舒很多句對不起，可在這一刻，他卻無助的在心里喃喃著...這次我也疼了，真的很疼，我可以得到一句抱歉嗎？

“我的司機會先送你去包扎，沒事，不怕了。”顧言竭力的克制著發哽的嗓子，還沒來得及移開的手被楊舒大力揮開。

“別我！”楊舒手推開顧言，顧言不設防的被他推倒在地。

夏青川沒見過顧言在誰面前這麼狼狽，揮手讓兩個下屬先離開，他則背過去，憤怒的發了條扣工資的消息給黑客小李。

“好，不你。”顧言角竭力的向上抬了抬，卻沒什麼效果，起拍了拍咯在掌心里的碎石。

不知過了多久，顧言重新開口道，“媽，剛剛的電話是唐周嗎？關于莊念...他跟你確認了什麼？”

顧言問出這話的時候沒準備能得到答案，只不過楊舒好像總能出乎他意料的，讓他更疼。

就像小時候，總是帶給他很多意料之外的驚喜和一樣。

“你想知道？”楊舒譏笑道，“用你媽來換。”

．．．

莊念再次見到顧言是一周之后。

顧氏集團風平浪靜，百唐科技亦是，GN依舊是顧言的。

唯一一個被杜撰為這場危機的核心人‘顧蕭’，卻因為詐騙罪被抓了起來。

的細節顧言沒有說很多，聽上去也算是完的落幕。

但從顧言眼底的疲累不難看出，這些事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解決。

顧言好像很久沒有睡過，眼底帶著很淡的青，洗過澡連飯都沒有吃就拉著莊念回了房間。

“陪著我。”他抱著莊念，將人在懷里，用沙啞的嗓子說，“別離開。”

因為距離對方口太近，莊念卷長的睫在眨眼時掃在顧言的睡料上有頓挫，他索閉上眼睛，著顧言的脊背說，“我哪都不去，陪著你。”

布藝窗簾外投進的慢慢退出去，從明亮到橙黃，最后將一切攏進黑暗。

莊念在顧言心口的位置吻了吻，就這樣陪著他醒醒睡睡了一日一夜。

中途顧言的手機亮了一次，但他有心要休息，設置了靜音模式。

第二天一早莊念先醒過來，輕手輕腳走出房間給夏青川發了條消息，問戴淑惠和楊舒怎麼樣了。

顧言把所有的事都代的很清楚，唯獨避開了戴淑惠和楊舒。

夏青川的消息在他煮好瘦粥準備煎荷包蛋的時候才回過來。

戴淑惠沒有找到，楊舒在過程中了點皮傷，沒大礙。

夏青川還說，顧言的叔叔顧蕭之所以能順利的以詐騙被抓走，是唐周一手促的，這讓莊念覺得很意外。

在整個事件當中，無論是楊舒還是顧蕭，都不是唐周的合作伙伴，而是‘棄子’。

早在他們兩個決定同一參與在這件事當中時，他們就已經了棄子，一切都在唐周的計劃當中。

如果楊舒那天和顧姓東簽署了轉賣合同，也會為被警方抓走的一員。

多的事夏青川沒說，只讓他最近好好陪陪顧言。

莊念掛掉電話打了顆蛋在平底鍋里，一直到蛋白變焦黑，他才慌張的將其取出丟進垃圾桶。

所以唐周一邊做著傷害顧言，意圖奪走顧言一切的事，一邊又試圖把傷害顧言的人統統關進監獄。

原來那些他及不到的‘人’，會威脅到顧言的‘事’，唐周都可以輕巧的解決掉。

在顧言的危機面前，他毫無助益。

...

這件事徹底翻篇了之后，顧言就再也沒有重新提起來過，甚至連這些人的名字也沒在他們的生活里再出現過。

包括戴淑惠。

生活仿佛重新恢復了平靜，又像是在醞釀著另一場更為巨大的暴風雨。

顧言近日來承的力，終于在某日莊念突然消失之后，出了不堪重負的破綻。

“我有沒有說過不準跑！”顧言狠狠的將莊念從電梯里拽出來，攥著莊念的手腕，使其細白的腕上被出幾道清晰的指痕，“甩掉李哥這種事永遠都不準再發生，聽到沒有！”

莊念被電梯門口突然出現的顧言嚇了一跳，手腕被攥的很疼，但他沒有反抗，錯愕的聽完顧言的話，迷茫的回應說，“對不起，我走的太急忘帶手機了。”

顧言蹙著眉頭，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莊念后響起聲氣的一句，“哥哥...”

顧言顯然沒有注意到莊念后還跟著一個，垂眸看過去，狹長的眼睛里還乘著鋒利和未消的慌張。

段瑞珊被嚇了一跳，還是頭一次看見哥哥這麼兇，愣是沒敢出聲，又往莊念后多了一步，噥嘰著，“哥哥好兇呀。”

顧言擰的眉松開，發現段瑞珊戴著口罩，口罩邊緣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紅腫，像是發燒了，還哭過。

莊念用另一手攬著段瑞珊上前，始終沒有掙顧言的手，由顧言抓著，溫聲說，“珊珊兒園老師突然來電話說發高燒，我帶去醫院驗了，需要打針。”

“怪我，我看外面天氣不太好，告訴李哥今天不會出門，讓他不要在外面守著了。”莊念耐心的解釋著，“到了醫院才發現我走太急沒帶手機，錢還是問別人借的。”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他說著便松開段瑞珊，從外套口袋里出一串微信號碼遞過去，“錢是這個人借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