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乘風常來這座寺廟,規模不大,在半山腰上。
和大多數的廟宇都不相同,帶著非常古早的氣息,不能通車,唯有一條陡峭長階,沒有一刻虔誠的心爬不上來。
偏偏這里香火鼎盛,大多都奔著住持無盡來的。
剛才休息的那間小屋原是無盡坐禪的地方,白天算是唯一一僻靜,外人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陶乘風引領著三個年輕人左轉走過一條窄巷,對面緩緩走來一只橘貓,模樣悠哉中帶著點高傲,大搖大擺的掠過走在前面的陶乘風和南楚,一雙茶圓眼淡淡的掃了掃,十分從容。
唯有路過莊念腳邊,不知為何喵一聲,的,顯出幾分親切。
南楚也聽見聲音,立刻站定在前面一點的位置轉過頭。
莊念最怕突然出現的靜,別說貓,就是老鼠稀稀疏疏兩下他都會警惕起來。
可如今那只貓就蹭在他腳邊,他的臉上卻不見一點驚慌,邊甚至帶了點笑意,不知是不是因為扶著他的顧言先開口告訴了他貓的存在,又或是他的手已經悄悄牽了顧言。
陶乘風見南楚又往后面惦記,推著他往前,“嘖,年輕人多看前路。”
南楚被推著走了,沒聽見后頭兩人的對話。
“它一直在這嗎?”莊念問,“什麼的?”
“橘。”顧言沒有站得很直,微微傾向莊念那邊,遠遠看去顯得兩人很親,“它路過,長得很胖,眼睛都小了,沒你漂亮。”
人和貓怎麼有可比。
莊念沒出聲,也沒反駁,神淡淡,像是不想和對方說這些沒有什麼營養的廢話。
沒走幾步,再右轉就到了前殿。
四院門口涼下面蹲坐著兩個同樣穿著西裝和這里格格不的男人,一人拿著陶乘風的相機,一人拎著裝滿各種鏡頭的箱子。
兩人臉都紅紅的,看上去曬得不輕。
陶乘風掃兩人一眼,哼了一聲,“東西拿過來,去后院歇著吧,孩子們陪我。”
兩人同時看過來,都不是很年輕的臉了,堆起的笑容里有尊敬和一點點放肆的自在。
莊念一口咬定是顧言泄,陶乘風上不說什麼,還能玩笑兩句,心里卻有大概的判斷。
這兩人跟在他邊二十幾年了,時不常就會用他的行程去謀利。
要是放在年輕的時候,陶乘風一準將兩人趕出家門,可現在年齡大了,心越發,無傷大雅的事他不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能用這種小孩似得稚方式來抒發一下憤怒,這兩人心里也清楚。
“天氣預報說待會可能有雨,不能往山里去。”其中一人囑咐。
雖然頭頂那片天空亮,本沒有一點會下雨的征兆,但陶乘風還是語氣不善的應了聲,“知道了。”
他從兩人手中接過裝鏡頭的箱子直接掛在南楚肩膀上,相機則自己拿著。
此刻天正好,西落的太把山的一角照金,再呆一會則會慢慢變橙,這個過程里整間寺廟都會因這變化顯出不同的氣質,時而恢弘時而神。
陶乘風看人看的多了,現在更愿意賞景,說要讓莊念和顧言擋模特,純屬隨口胡謅。
“我需要做什麼嗎?”莊念臉上出些非常正經的局促,看上去十分真誠。
可這樣繃就沒法拍了,拍也拍不出什麼出的照片。
此時路過兩人邊的香客腳步和模樣一樣虔誠,紛紛駐足在院子中央的大香爐旁燃上高香,有的則合十雙手由西向東拜了一圈。
來這里的人多半都是有所求,平安、健康、財富或者姻緣。
陶乘風思忖片刻,開口詢問,“你們兩個有沒有想求的事?這間寺廟很靈驗的,既然來了也別看著,拜一拜。”
每個人的信仰不同,陶乘風卻不只是隨口提一。
兩個小輩這幾年的路走的并不順遂,他所知道的幾件事就夠普通人喝一壺的。
人在命運的玩笑面前總是顯得尤其渺小無力,所以才有那麼多人不得不寄希于神明。
存在即合理,信仰的力量不容輕視,真到走投無路時也是一種神上的支撐。
陶乘風看著眼前兩人,歷經磨難也依然面堅韌,大概不需要這種看不見不著的支撐,想來不一定會答應。
不過既然說了要拍照,也不好真的什麼都不拍,要拍就不能敷衍,忽略鏡頭專心融環境的人才更生。
他琢磨著再勸,卻聽莊念說,“不怕您笑話,我還真有些想求的。”
這話一出口,顧言怔住了。
無論是多久以前,他認識的莊念始終是個無神論者,也該是個無神論者。
他學醫,用科學和雙手救死扶傷。
急診室外最不缺的就是抱頭痛哭和跪地祈求的家屬,他經歷過人間數種無奈,也早就見慣了生死。
且不說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明存在,就算真的有,大概也沒有那麼多力和時間去顧及所有人。
莊念清醒理智,溫堅韌。
顧言想不出他要求神佛什麼,又是在什麼心境下寄希于一縷心思和幾香火。
不過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他沒辦法開口問莊念這些,莊念也不會理會他的問題。
他就只能扶著莊念,先去寺廟的小和尚那里去換現金,然后請香,在香爐旁的大火爐里將其點燃,然后扶著莊念站在香爐前,面對著大殿里的神像。
飄緲白煙順著爐頂徐徐飄遠,有些縷縷的縈繞在香客邊,慢慢變淺,最后變了看不見也不著的味道,長久且均勻的沾染在每一位香客的襟發上。
如同神明的照拂。
莊念端端正正的站著,薄薄的脊背得很直,他用那雙本看不見東西了的雙眼凝視著心中的神明,線抿著,眉目在有所求時也依舊從容溫和。
接著,他慢慢閉上眼睛將高香舉過頭頂,上彎折,虔誠而真摯的拜了三拜。
期間他并未開口,所求都放在心間,神始終淡淡的。
顧言幫他將香香爐,轉回,莊念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站立,靜默而長久的。
一雙桃花眼里帶著盲人特有的茫然。
他著淺西裝,襯衫擺一不茍的揶進西,細窄的腰線被攔截在皮帶。
雖然外套不在,襯衫的長袖也被挽上去使得整個人氣質都很放松,但他仍然與這里緩慢移的每一位求神佛庇佑的香客不同。
那麼孤獨,脆弱,又那麼超,那麼堅韌。
陶乘風看過許多人,他好攝影,總是不經意將注意力放在人的細微表和作間,那些下意識的反應和細節遠比言辭更抓人。
他被莊念持著香時上散發出那種與四周環境違和又融洽的氣質吸引,食指在快門上快速的抬起又落下,舍不得錯過眼前的每一幀每一畫。
來往的熙攘人群、飄渺的白煙、燒的滾燙的香爐一瞬間都自了背景,畫面正中,顧言和莊念一前一后立在斜對角,莊念始終著神殿方向,而顧言始終著他。
他們或許都在著自己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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