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咬著下，忐忑地打開車門。

面前，穿著中山裝的老頭板著臉看著，眼里卻浮著遮掩不住的淚。

明明他們才幾年沒見，他怎麼就這麼老了？

宋樂眼眶一熱。

“老師……”

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不爭氣地砸下來。

和姜悅在高中時，因緣際會拜在蔣方舟名下。

那時候，宋家容不下，每次放學沒有地方去，老師都會找各種理由把到家里去。

在心里，他是父親，也是老師。

可后來，因為家里的事，宋建國的貪得無厭，還有后來生活過的不如人意。

怕丟了老師的臉，怕他生氣，慢慢地，和他斷了聯系。

“什麼時候養這麼哭的病？”

蔣老背過臉掉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教訓起人來。

“以前來我家鬧天鬧地的勁哪兒去了？”

宋樂心里苦，怕他擔心，強歡笑：“我都多大了，怎麼還能和以前一樣，您不是一樣，怎麼這麼老了……”

以前教的時候，腰板總是得直直的。

如今也彎了。

“進去說話吧，我了，饞周嫂做的點心。”

姜悅撒，催促兩個人進去。

“走走走。”

二人攙扶著蔣老進屋。

周嫂端來早已經準備好的點心，分別放在二人面前。

“這是喜歡吃的藕夾，這是悅悅喜歡吃的桃花，周嫂沒記錯吧？”

“沒錯，周嫂的記憶力簡直讓我塵莫及。”

姜悅一把抓起桃花塞在里，“我路上就想著這個桃花怎麼做的，周嫂你教教我唄……”

挽著周嫂往廚房方向走，朝宋樂使了個眼。

會客室里，只剩下宋樂和蔣老二人。

蔣老的心已經平靜下來。

松弛眼皮下依然晶亮的雙眼，看著對面捧著水杯的孩。

“老頭子還以為教了個白眼狼，難為你還記得在老頭子死之前來看看我。”

宋樂臉頰發熱。

這幾年，都是從姜悅里知道老師的消息。

知道他康健，對來說就夠了。

以為，這個樣子去見他，肯定只會讓他生氣。

原來，是想錯了。是不對，不管老師說什麼，都該著。

低著頭，等著再被一通數落。

“這幾年，不委屈了吧？”

可等來的，是他關心的問話。

蔣老慈祥憐地著這個曾經自己最看好的門生，嘆氣。

“你的事，我聽悅悅說過了，孩子，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你還年輕，什麼都可以重來。”

宋樂剛剛抑制住的眼淚，又嘩嘩地往下掉。

聲音哽咽：“老師，對不起，我怕給您丟臉，怕給您惹麻煩……”

哭聲越來越大，宋樂心里數不清的委屈和難過，在這一刻得到宣泄。

跪在蔣老跟前，哭得泣不聲。

站在廚房門口的周嫂和姜悅也跟著抹眼淚。

這幾年。

蔣老從沒問過宋樂的事。

可每次姜悅來看他，他總是往后看。

知道，蔣老還記掛著他那個調皮的學生。

過了會兒。

等他們兩個心平復，姜悅才走過去，把今天的來意給蔣老說了遍。

宋樂有點不好意思，這麼久沒來，一來，就是麻煩老師給們理爛攤子。

“怎麼，不好意思啊？”

蔣老對這兩個徒弟實在太了解了。

“是……”

宋樂訥訥點頭。

姜悅也收起開始吊兒郎當的模樣，撒：“這不是沒法了麼，您是不知道我們小企業創業多難。”

蔣老端起茶杯，手遞到宋樂跟前。

宋樂立即懂事地給斟茶。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在你們來之前，剛剛也有人來找我了。”

他拿起一邊的文件，遞給宋樂。

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紀氏的LOGO。

剛剛來找老師的，果然是紀淮川。

“這個渣男，手段還多。”

姜悅搶過來，毫不客氣地扔在垃圾桶里。

“您應該沒答應他吧？”

蔣老被自己徒弟的懷疑給氣笑了，“你說呢？”

周嫂趕把開始紀淮川來找蔣老時候吃癟的模樣給繪聲繪地描繪了一遍。

“那位先生走的時候，臉都氣綠了。”

周嫂笑。

宋樂慚愧至極。

知道，老師這麼做，都是在幫出氣。

紀淮川這種人，什麼時候過這種氣。

“東西給周嫂，晚上我研究研究。”

蔣老也不賣關子。

“不過老頭子先說好，網上的那些發什麼微博之類的，我可不會，你們得教。”

完全不計較，們有事才找上門。

一日為師終為父。

更何況，當初他兒子重病離世，要不是有宋樂這個學生陪著他，他可能真的會跟著去了。

宋樂和姜悅對視一笑。

“沒問題！”

晚上，二人都沒回家，在蔣公館留宿。

宋樂給許阿姨打電話，拜托今晚照顧玥玥。

蔣老戴著老花鏡，認真研究智能管家。

須臾。

他摘下老花鏡，看著陪在邊的宋樂，欣道：“看來之前的東西你還沒忘記，總算沒白教你。”

姜悅捧著桃花，“那可不，當初您就說了，比我有天分。”

已經把智能管家，三人聊起天來。

聊著。

就聊到宋樂以后的生活。

“還是得有個人陪著你，照顧你。”

蔣老還是老一輩的觀念。

可以離婚，但遇到合適的，還是得結婚，免得以后沒人陪。

“非得讓男人照顧啊？養老院不香嗎，現在的養老院——好吧，我閉。”

蔣老一個眼神飄過來，姜悅識趣地捂住自己的。

宋樂知道蔣老在打算什麼，連忙先開口：“老師，我暫時還不想這些事！”

“不行。”

蔣老丟出兩個字，態度堅決得很。

“我有個老朋友，他兒子剛回國不久，照片我見過，一表人才，一眼我就相中了。”

這人嘛，無聊的時候就喜歡找些事兒做。

知道宋樂的事后，他就起了拉線做的念頭。

宋樂頭皮發麻：“老師，我——”

“不去我就不幫忙，你們兩個看著辦。”

他固執起來，就和個孩子似的。

弄得宋樂和姜悅哭笑不得。

姜悅無聲給宋樂使眼：要不，走個過場？

宋樂：……

看來這老頭的要求，是拒絕不了了。

“行吧，您把他的信息和聯系方式給我吧，我約他見面，這樣您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