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定在原地，手撐著窗沿，呼吸有些急促。

老劉一直站在不遠地方，見狀，趕跑過來。

“陳小姐，您沒事吧？”

陳沐西搖頭，閉了閉眼，說：“我先去車里，派兩個人在這兒等著。”

“好。”

老劉一路護送陳沐西上了商務車，開了一瓶水遞過來。上次在齊風醫院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老劉生怕陳沐西再次病發，擔憂道：“要不我送您去找馮醫生看看。”

“不用。”陳沐西蓋上瓶蓋，靠在椅背上，緩過神來。

“剛才那個人你看見了嗎？”問。

老劉點頭，“我以為過來向您問路。對您說什麼——”

“背后的紋，你注意到了沒？”陳沐西打斷老劉。

老劉沉片刻，模糊道：“是有一片青黑。”

“圖形呢？”

老劉搖頭，“被服和頭發遮著，沒看清。”

陳沐西說：“那是一張臉譜。”

老劉一頭霧水，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轉到這兒來了。

人，紋，臉譜？

這跟陳沐西的病有什麼關系嗎？

沒過多久，陳沐楠和秦瑞各自拎著一袋外傷的藥回來。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差不多兩米遠的距離，活像不認識似的。

老劉另安排了車送秦瑞回錦和山，他則載著陳沐西和陳沐楠先回糖果小區。

“姐。”

陳沐西著車窗外出神，陳沐楠以為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

“怎麼？”陳沐西轉過臉來。

陳沐楠抑著心翻涌的緒，悶悶地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要說對不起，也是跟佳馨說。”陳沐西看著他，問，“可以告訴我你和秦瑞為什麼打架嗎？”

陳沐楠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線抿得筆直。有什麼東西在看似平靜的海面下，翻滾，纏斗，快要沖破束縛。

“姐……”

話到了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陳沐楠無法說清楚自己對于佳馨的，無法用一些看似證據的東西去揣測于佳馨和另一個男人是否有關聯，更無法把秦瑞在天艙室里說的話轉述給陳沐西聽。

這一切，對剛滿十八周歲的年來說，都太不堪了。

陳沐西稍稍坐的離陳沐楠近些，故意把肩膀抬高，“不然借你靠會兒？”

陳沐楠垂著頭，悶悶地不說話。

陳沐西有些不放心他回去一個人住，提議道：“今天跟我回壹號院好不好？”

陳沐楠搖頭，很固執地提著藥袋子下車。

陳沐西拿他沒辦法，降下車窗，目送他走進小區門。

正是晚高峰，小區門口不斷有下班的人進進出出。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嘭”的一聲，陳沐西覺整個車廂都被推著往前挪。

“追尾了。”老劉很快反應過來，“陳小姐，我下去看看。”

后面那輛霧霾藍的奔馳車車主氣沖沖地下來，新車到手不到一個月，車前蓋被刮掉好大一條漆。

“你怎麼停車的——”

肖遙話說到一半，掃到前面那輛車的車標，頓時臉一變。

“小姐，這里有線，按規定本來就可以停車。你看看這個況，需要找警過來嗎？”老劉也不拿架勢，很是講理。

肖遙目閃躲，“我沒看見，不是有意的。”

老劉不好自己做決定，就過來問陳沐西，該怎麼理。

陳沐西從側邊后視鏡里就認出了肖遙，原來也住這個小區。來來回回這麼多次，居然這才第一次到。

怕肖遙尷尬，也實在沒有必要上演一出一笑泯恩仇的劇碼，陳沐西沒面，車窗降下半幅，說：“各管各的。”

老劉會意，過來和肖遙說：“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我們的車也需要你來付維修費。但是我老板心好，各管各的。這位小姐，你沒意見吧？”

“沒……”

肖遙搖頭，始終不敢正面去看后視鏡，也不敢揣測車里坐的是不是陳沐西。

等老劉駕著車駛出老遠，才挫敗地回頭看了眼被刮傷了的車頭。

后視鏡里，人的影子越來越小，和那抹霧霾藍融混，為傍晚的背景。

陳沐西腦子里思緒萬千，無意識地細數自己在海城見過幾次臉譜……

五次。

第一次是秦瑞惡作劇，姑且可以認為是巧合。

第二次，盛貝貝被綁架，綁匪寄來的照片。

第三次，拆遷區那兩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第四次，一周前在齊風醫院的停車場。

最后一次，就在剛剛那個人的背上……

思來想去，臉譜每次出現的場景、時間都不同，本找不出聯系。

可覺到，危險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