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帶著陳沐楠出來準備買一些明天葬禮上要用的東西。

剛出小區門，就上于圣恩騎著小電驢過來。

“桃子，誒，你怎麼又哭了？”于圣恩自己也是唉聲嘆氣，眼淚汪汪的。

“沒什麼！”

林桃用力吸了下鼻子，問：“你怎麼從外面回來？一個人在家行嗎？”

“沒事，我跟鄰居說了，讓他幫忙照看一下。這一會沒事的。剛才出去買了點東西，明天應該能用著。”

林桃這才看見小電驢前面和后面都裝得滿滿的。

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他買了些傘，想著來吊唁的賓客會用。

于佳馨費力從于圣恩和貨之間鉆下車，靜悄悄地走到陳沐楠面前，也不能說什麼安的話。因為人死了，說什麼都是枉然。

傷口需要時間去愈合，也或許一輩子都好不了。因為死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從小到大最親近的姐姐。

陳沐楠對林桃說：“桃子姐，你們先把東西弄回去。我去買其它的。”

“能行嗎，你一個人？”林桃有些擔心。

“嗯。”

于圣恩進話來，“佳馨不也在嗎。跟著去搭把手。”

“好。”

等林桃和于圣恩離開，陳沐楠卻并未挪步子，視線穿過小區門口前川流不息的馬路，定定地落在對面一男一上。

“啊！”于佳馨輕呼一聲，臉蒼白道，“陳、陳沐楠，要不你先回去，我、我去買東西。”

“不用。”

陳沐楠走到旁邊一株行道樹下，等著那對男靠近。

“快點啊！”葉流莎看不慣金牙慢吞吞的模樣，火急火燎地穿過馬路。

捋了捋上的連，覺這個作本和傷心本搭不上邊，又作勢抬手去眼睛。還沒走近，就尖刻地拉長聲音，又嚎又喊：

“我的沐楠誒！你姐姐沒了，媽媽就剩下你這一個孩子了！媽媽的命好苦啊！三個孩子，大兒子被人販子拐走，二兒又死于非命，老天爺不長眼啊……”

拉扯著陳沐楠的雙手，余瞧見有人聚攏過來圍觀，就嚎得更大聲。見陳沐楠并不反抗，就干脆一把把人給抱住。

哭不出來，臉剛好可以埋在陳沐楠的肩膀上，喚就夠了，誰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

金牙站在人群包圍圈之外，點了一支煙，隔著煙圈，瞇著眼睛看葉流莎的表演。

看著看著就笑了，這娘們兒是真狠。

親兒死了，不傷心也就算了。心里想的，腦子里盤算的，就只有錢。

陳沐西壹號院的房產，賬戶里的余額，都想要！

金牙也想要，所以就樂得看葉流莎鬧。

于佳馨急得不行，手拉葉流莎，“葉姨，您、您別這樣。要不進去說吧……”

葉流莎推開于佳馨，趁著人多，指著的鼻子道：“小狐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對我們家沐楠了心思？啊，現在看著沐西死了！的產全都歸沐楠啦！你就更上桿子了是不是？！！！”

“我……不是的……”

看熱鬧的人本不管真相是什麼，好像誰的聲音大，真理就掌握在誰的手里。

聽葉流莎這麼一說，都以異樣的眼看著于佳馨。

于佳馨的小臉漲得通紅，連連搖頭，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任憑所有人指責。

制服了于佳馨，葉流莎就更來勁了。拽著陳沐楠的肩膀，把一個失去親兒的崩潰母親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終于憋出幾滴眼淚出來后，苦口婆心地勸陳沐楠：

“你年紀小，容易人蒙騙。你姐姐死了，咱們娘倆兒就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媽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你要相信媽媽啊！你知道嗎，媽媽存了好多錢，都是為了供你上學，給你買房子，就連以后娶媳婦的彩禮都備好了——”

“然后呢？”陳沐楠忽然問。

聲音很冷，凍得葉流莎渾一激靈。

然后？準備的腹稿被陳沐楠打斷，葉流莎頓了好幾秒，才繼續哭號道：“媽媽是來接你回家的！有媽媽在，沒人敢欺負你！楠楠乖啊，以后就跟著媽媽住，媽媽會保你足食……”

“足食……”陳沐楠喃喃自語，低聲說，“你想要姐姐的錢和房子，為什麼不直接一點？你這個樣子真的很丑惡。以前面對姐姐的時侯，你也是這樣嗎？一哭二鬧三上吊，里沒有一句實話。”

“我……”

葉流莎睜著已經淚水已經風干了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沐楠。

一直乖巧懂事的兒子，怎麼能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改變剛才的苦惱計策，瞬間變臉，化作被兒嫌棄的可憐媽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姐姐在的時侯，就和我斷絕母關系！我養了二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花了多心，賠進去多時間……現在好啊，生前不認我，死了，你也不認我——”

“媽媽。”

后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帶著濃厚東南亞口音的海城話。

葉流莎一愣，轉頭。

寸頭，小麥，有著一對淡藍澄澈眼眸的英俊男人撥開人群，長臂一，用力將葉流莎拉到自己側。

葉流莎眼慌張，余朝那頭的金牙求救。

哪知金牙木頭樁子一樣，驚恐地舉著手里的煙，好長一截煙灰掉了都沒發覺。

“你、你想干什麼？”葉流莎被男人親昵地攬住，穿過人群。

看似親呢，實則肩膀痛得要死。這男人是鐵做的嗎？兩只胳膊得牙齒咯咯打。

但想起那晚他在齊風醫院開的限量版豪車，白撿的有錢兒子……

“當然是找個地方，談談怎麼贍養您。”

陳佑非常紳士地俯說道，手掌扣住葉流莎的肩膀，不顧因為疼痛而扭曲的五。

金牙在后面畏畏，企圖溜走。

陳佑回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