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十來秒的靜默，心跳頻率加快，腔里的震聲連自己都聽得見。

腳步聲在慢慢靠近，陳沐西甚至有種想逃的沖。

“在這兒啊，我找你好久！”

男人狂的嗓音響起，陳沐西機械地回頭，一個高胖的男人正笑著和后座椅上的人說話。

怔怔地回頭，騰到半空中的心慢慢回落，說不上來的覺，一種失重后終于踩到平地上的踏實，還有點……失落？

陳沐西搖了搖頭，迅速把這種覺從腦子里驅散。

想來大概是飛機坐久了，糊涂了。

等落地海城時，比原定的時間要晚了三個多小時。

在B市時，就提前和林桃打好招呼，讓別來接，可怎麼攔得住。

陳沐西剛從出口出來，就聽見前面有人帶著哭腔喊了聲，“沐西！”

夜晚的機場沒那麼多人，林桃裹著碩大的深羽絨服孤零零地站在欄桿外，一手捂住鼻口防止更多的眼淚掉下來，一手大力朝這邊揮著。

陳沐西快走幾步，“不是說別來——”

話沒說完，林桃上半已經越過欄桿，一把抱住。

陳沐西愣了一下，空著的那只手也環住林桃，在后輕拍。

“……抱歉。”

能說的好像只有這句。

林桃胡抹了一把眼淚，又哭又笑，“說什麼呢！這麼久不見，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陳沐西笑了，眨眨眼，“你想聽哪種好聽的？”

林桃“噗嗤”一笑，也沒接話，急急忙忙地拉著陳沐西繞過鐵欄桿，引著朝外面走。

那輛老掉牙的桑塔納已經被換下來了，現在開的是一輛銀大眾。車停的位置也很蔽，拉著陳沐西上車時還前后左右都看了看。

陳沐西都被的作弄笑了，“林警，用不著這麼張吧。”

“那不行，你現在就是國家保護。我必須得看點！”林桃說著還拉上了副駕那邊車窗的窗簾，那是昨天得知陳沐西要回來特意去買的。

陳沐西笑笑，由著。

車子匯主路，林桃說起葉流莎的病。

“況不是很樂觀，因為發現的晚，而且葉姨緒波很大，不配合治療，經常背著醫生和護士躲在樓道里煙。”

“煙？”陳沐西有些詫異，記得葉流莎從來不煙。

林桃說：“是這兩年才開始的，手里的錢花完了……”看了下陳沐西的表，似乎是意料之中。

接著說，“好像是經常和那個金牙的吵架，兩人房子都抵出去了，外面又欠了很多債……日子過的不順暢。我去看過很多次，、老是跟我提起你和沐楠，應該是后悔之前做的事。”

陳沐西點頭，但也沒做評論。

車子駛進市三院，林桃說要陪陳沐西一起上去，陳沐西沒讓。

好幾年前，陳沐西是這座醫院的常客，因此各個樓棟、科室的分布都很悉，按照林桃給的地址很快找到葉流莎的病房。

不過屋子里沒人，床位上被子胡裹一團被堆在床尾，旁邊的陪護床也是同樣糟糟的。

陳沐西轉，慢慢走到樓道門外，輕輕推開一條隙，果然聞到一煙味。

樓道里沒燈，但依稀可以看見樓梯中間坐著個形單薄的人。人沒穿醫院的病號服，而是穿著一件水紅的質連，外面披著件紫貂皮大。

配很奇怪，人的容貌也很憔悴，頭發胡用皮筋扎著，時不時地咳嗽一聲，卻還是不知疲倦地吮吸著手上的煙。

陳沐西看了一會兒，神沒什麼波，輕輕合上門板。

走到護士站，說：“麻煩去看一下，307的病人在樓道煙。”

“啊，又是！怎麼說都不聽！本來就有病，這樣下去還怎麼治！”護士皺眉。

繞過護士站嗎，走向樓道的時侯，陳沐西跟在后面。

“嗯？你是什麼人？這麼晚了，你是來看的嗎？”護士轉頭問。

“不是。”陳沐西搖頭。

護士有些詫異，可能是覺得大晚上還戴墨鏡和口罩有點奇怪。正要說什麼，陳沐西問，“平時就一個人嗎？誰照顧？”

“老公在啊，誒，人又不見了？”護士癟，“真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一轉頭人就不在了。”

陳沐西沒再說什麼，在護士推開樓道門之前，轉進了電梯。

林桃一直等在車里，見來了，越過子從里面開了車門。

本來以為陳沐西會就著葉流莎的病和狀況說幾句，沒想到只字不提，而是低頭看過來，問：“結婚了？”

林桃戴著對戒的手往回了下，有些不好意思，說：“沒通知你，抱歉啊。”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這回我回來剛好可以補個大紅包。”陳沐西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對了，新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