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不急不緩地往前開著，明明導航顯示齊風醫院到酒店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愣是被開了一個小時還沒到目的地。

距離酒店兩個街區的時侯，方向盤一轉，又往反方向兜去了。

韓霽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耐，大晚上陪一個人一前一后開著車在大馬路上繞圈子。

某些瞬間，他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陳沐西掃了一眼后視鏡，幾乎把車速降到了三十邁，已經是著后面的邁赫在前行。

有些詫異，從前喜歡開快車的男人，今晚這麼有閑心？

平靜如死水的心湖，底下有躁。

刺耳的剎車上響起，越野車猛地停下，韓霽反應快，在第一時間踩下剎車，但由于車子慣，還是“嘭”的一聲撞上了前面的越野車。

陳沐西開門下來，倚在車門上偏頭往這邊看過來。

車燈很閃，風很大，今晚應該有雨，照里清晰可見粒粒水汽。

陳沐西長發飛揚，上穿著杏及踝羽絨服，腰帶系，襯得那盈盈一握像是被風一吹就折斷。

可是的表很冰冷，眼眸又黑又大，和弱兩個字本不沾邊。

前面的雨刷不斷運轉，韓霽隔著一道擋風玻璃，桃花眼比陳沐西的還要森冷。他看著，像是要過人清艷冷颯的外表，看進的心里。

這麼僵著不是個事，陳沐西不想一晚上都站在這里玩“你看我我看你”的游戲。

質牛皮短靴踩在水泥地上，走到邁赫車門邊，彎腰扣了扣車窗。

“韓先生，我們聊聊。”

語氣那麼疏離，毫不見當初人間的親昵。

韓霽心頭一刺，某個地方又冷又空曠。

怒意也在瞬間席卷而來。

他忽然手推開車門，陳沐西離得近，被刮到，往后退了兩步。小到后面的綠化帶，差點沒站穩。

一只皓白的大掌過來，鉗住的下，低沉又暗啞的嗓音在耳邊炸開，“聊，你說，我聽著。”

下上的痛讓陳沐西繃神經，本來已經整理的心平氣和在頃刻間被打破。手肘一抬，直接抵上男人的胃部。

五年前，他們也多次過招。韓霽早有準備，稍一偏就躲過了。

韓霽一手住人的下，另一手快速抓住的手腕，冷嗤道：“五年過去了，招數一點沒變。沒人教你要長進嗎？”

“彼此彼此，韓先生舊難忘，又比我好到哪里去？”陳沐西反相譏，并不放棄攻擊。

“我舊難忘？忘不了你？別自作多！”

“是不是自作多，你心里比我清楚。韓霽，再說一遍，我不欠你！”

兩人你來我往，上要爭個上下，手上也非要分個輸贏。

“啪！”

陳沐西的手掌過男人的側臉，映著路燈和車燈，一道紅印瞬間顯現。

兩人都頓了一下，陳沐西蜷了蜷手指，煩躁地轉就走。

打人不打臉，不是故意的。

今晚也沒想和韓霽手。

劈里啪啦的腳步聲在后響起，陳沐西以為韓霽惱怒，轉迎戰，卻不料腰上一，被帶著在原地轉了個圈。

重重撞上去，一溫熱的雪松香蠱毒般侵鼻腔。

后腦勺被一只大掌兜住，腰上的力道也不減，被韓霽擁在懷里。

陳沐西瞳孔驟。

有什麼東西從里長出來，那東西帶著尖刺，每往上冒一分，就刮得陳沐西綻破，痛意從四面八方涌來。

陳沐西沒發覺自己在抖，出聲的時侯語氣帶著一絕。

“韓霽，忘了不行嗎？五年了。”

“忘？”韓霽哼笑一聲，兩得，他腔里的震帶得陳沐西震得更厲害。

他啞著聲音，譏笑道：“告訴我，怎麼忘？”

“就當我死了不行嗎？”陳沐西低聲問。

“方的通報擺在眼前，我是以為你死了。但……”他自嘲地笑，“我不信，不想信。要是信了……”

他也就活不了。

陳沐西眼睫飛，哽住嚨說不出話來。

韓霽又變得像從前一樣溫，溫熱的瓣著陳沐西冰涼的耳畔，說：“就這麼恨我？五年前，我那個樣子，你寧愿假死離開，也不愿意和我見一面。”

是他唯一的信仰，是他堅心殼里包著的唯一一朵玫瑰，他，，疼惜，為了，可以拋棄一切。

就算是命，只要陳沐西說要，他也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

當有人告訴他陳沐西死了的那一刻，他只到靈魂被人生生從軀殼里拔了出來。

行尸走，他當了五年行尸走。

風那麼大，刮得陳沐西后背森涼，韓霽的懷抱卻很熱，冰火兩重天的炙烤。

陳沐西閉上眼睛，聲音下來，“說到底，你要的不就是這個。”

偏頭，冰冷的瓣上去。

韓霽背脊一僵，冷玫瑰的香氣從口腔侵，他的反應是與生俱來的——溫與肆同時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