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停止一瞬，又失笑。

凌晨兩點半，陳沐西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走到門板后面，足尖踩在地板上微微，每一步都像是在云端起舞。

手搭在門把上，并未第一時間按下。微微彎腰，視線過貓眼，看見一著黑立在外面的男人。

韓霽似乎有應，略微抬眸，桃花眼看過來，就這麼和人隔空對視。

陳沐西的后頸過點一樣麻，帶勾刺的東西又囂著從里生長，又痛又歡愉。

拉開門，歪頭靠在門框上，略帶譏諷道：“韓先生這麼晚不睡？”

韓霽上前兩步，門框不窄，但容納兩個人還是顯得有些擁，他的視線帶勾芡一樣，乎乎地黏住陳沐西的眼眸，那雪松香在空氣里彌漫。

陳沐西的不由自主地繃，韓霽一笑，短暫停留不過半秒，兩片薄并未上來。他堂而皇之地和陳沐西而過，走進屋，掃視一圈。

一手解開襯的兩顆扣子，一手將手里的資料“啪”地一下甩在客廳茶幾上。

“解釋。”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陳沐西視線微垂，拿起文件夾，一頁頁翻過去，最開頭的是五年前那場車禍——“陳沐西”和出事的車子一起被燒骨架，里面還夾雜著警方的通告、驗尸報告，還有林桃和于圣恩幫舉辦的葬禮照片……

再接著，就是陳沐西出國之后，五年來的行蹤報告。

前三年住在某溫帶海洋氣候國家的療養院里，病例報告、醫生診斷、用藥況等等。

以及后面兩年在德國那個小鎮上開展項目的照片集錦。

……

A4紙的資料集，足足有上百頁，陳沐西淺略翻了一遍，這比查戶口還夸張。

這種暴在人前的覺并不好，陳沐西目清淡，將資料再次甩回桌面。

“韓先生費心了，我都沒有這麼詳細了解自己過。沒什麼好解釋的，如你所見，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上面。”

韓霽坐在沙發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半瞇起，他抑住起把人拉過來的沖。

再開口時嗓音在深夜里更顯低啞，“你走，是怕拖累我。”

陳沐西眼皮一，秀眉隨即皺起，“你就是這麼自作多的？”

韓霽忽視話語里的諷刺，頓了頓，接著說：“假死，不是你自愿的。走，也是被無奈。你當時病的很重，我撞傷了你……你心里的病也在加重，抱歉，我——”

“別說了。”

陳沐西打斷他。

事超出陳沐西的預期。

以為韓霽是來興師問罪，以為他們會再次產生，然后不歡而散。

從來沒想過韓霽會在半夜以這麼低姿態的語氣，和說這些。

陳沐西閉了閉眼，帶勾刺的東西在中拔地而起，瘋狂搖曳。

“為什麼不能說？你在怕什麼？”韓霽牽起的角有些落寞，他往前探了探子，手肘杵在膝蓋上，維持仰的姿勢看著陳沐西。

他說：“你回海城到底為什麼，我們心知肚明。三年療養院的生活，看似治好了你的病，實際上你跟我一樣行尸走，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別裝了，陳沐西，你需要我。”

正如，我需要你一樣。

勾刺在里攪，久違的痛，破陳沐西沉悶的腔，新鮮的空氣鉆進去。讓到作為一個人應該到的鮮活生命力。

彎起瓣，也笑。

笑得迷離且麗。

“韓霽，你不恨我嗎？五年前，我拋下了你。”

那時候的韓霽從海城太子爺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人生至暗時刻不外如此。

韓霽很誠實，他朝陳沐西出一只手，說，“怎麼會不恨。正因為恨，所以我從未放棄找你。”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燥熱有力，十指相扣的瞬間，陳沐西冰涼的掌心被包裹，熱意傳導，所有的神經都跟著。

坐在韓霽的上，長發灑落，發尾掃過男人瓷白修長的脖頸，韓霽的結隨之上下滾。

陳沐西低頭看著韓霽的桃花眼，里面幽暗不見底，恨意席卷，如此深刻。

鼻尖對鼻尖，輕松挲，呼吸織，熱浪滾滾。

瓣纏綿，牙齒牙齒，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散，直沖天靈蓋。從頭發到腳趾頭都在囂著兩個字——痛快。

頂上的天花板在旋轉，腳下的地板在快速下陷，世界崩塌，灼燒。一切都是虛幻，唯一真實的是靈魂在低，在尖。

陳沐西被韓霽在地毯上的時侯，忽然翻在上，占據主權。

脖頸上的汗珠滴下來，打在韓霽的眼尾，看上去很像一滴淚。

“陳沐西，你真狠。”

“……你自找的。”

口齒無法分離，兩人都無法再發出清楚的字節。

今夜，我們一起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