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乘坐保鏢的車,按照原計劃去療養院。
想必弗蘭克已經和療養院的人打好招呼,本來已經過了探視時間,還是有人將領到了一間房門前。
輕輕推開門,不由得笑了。
韓霽把葉流莎照顧的很好,從這間裝修頗為雅致的兩居室就能看出來。屋子里供暖很足,不像醫院有一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漾著一清淡的花香。
臥室的門是虛掩著的,里面的人聽見腳步聲,朝外面問:“誰啊?”
聲音很蒼老,很虛弱,但陳沐西還是聽出來了,是葉流莎。
陳沐西沒出聲,靜靜地聽著臥室里傳來穿服的聲,接著是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音調。
“我不吃藥了,跟你說過多次!吃了也沒用,你們就是想害死我——”
聲音戛然而止,葉流莎站在臥室門前,驚恐地睜大眼睛,隨即懼怕地往后退。
“你你你——你是來拉我下地獄的?!你害我還不夠?我都這樣了,你死了也不放過我!滾!滾啊!!!”
葉流莎緒過于激,沒退幾步就一屁跌坐在地上,“咚”的一聲很響。
陳沐西往前走幾步,有點費解,“我怎麼害你了?”
“都是你!不認我這個媽,教唆沐楠也不認!我沒有你這樣的兒!我生病這樣,都要死了,沐楠也不肯回來看我!都是你!都是你!”
葉流莎歇斯底里,涕淚橫流地喊。被疾病腐蝕的干瘦面孔上只剩下一張皮,而此時這張皮離開依附的骨頭,以一種奇怪的狀態扭曲著。
看著陳沐西的目沒有一丁點的來自母親的親,只有怨恨。
“可是我幫你還了那麼多的賭債,給了你那麼多錢,對你不好嗎?”陳沐西很平靜,不帶一緒,只是單純的疑問。
葉流莎仰起臉,提到錢這個東西似乎在回憶,臉上的干皮往上提拉,那是一個很詭異且嘲諷的笑。
“你不該給我嗎?你是從我上掉下來的!沒有我把你生的那麼好看,你能勾搭上韓霽?能過上那麼好的日子?!”
“哈哈哈……賭債前前后后加起來才多?后來給的一億還不是你要和我斷絕關系才給的!那是買斷錢!我不該要嗎?!哎,一億……!”
葉流莎忽然頓下,又狂躁起來,“死金牙!都是我的錢!拿我的錢去養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
凄厲的慘終于引來療養院的護士,們幾個人合力把葉流莎從地上扶起來,按在床上打了一陣安定劑。
護士對陳沐西抱歉道,“葉流莎的神狀態不佳,會分不清現實和回憶,有時候還會認錯人說胡話。”
意思是要是葉流莎說的話傷害到陳沐西,讓別往心里去。
陳沐西善意一笑,“謝謝。”
沒往心里去。
來之前,就知道一旦打照面,就會是這個結果。
母,親,五年前就已經看清楚了。
轉出療養院,門口有個護士推著一個坐椅的老太太從外面回來。老太太上穿的厚,怕風吹,頭上還裹了一條黑羊絨圍巾。
陳沐西沒太在意,走過了之后,那個老太太忽然沖喊:“你、你是誰?!”
這個聲音……有點耳。
陳沐西轉頭,四目相對,老太太盯著渾抖,差點從椅上摔下來。
陳沐西也認出了,岑芳。
岑芳昨天探了陸白的口風,吐自己想搬到這兒來的想法。今天上午又給韓霽打了好幾個電話,抹著眼淚說了自己的愿,終于如愿住了進來。
誰知道搬來錦和山的欣喜勁頭還沒過去,就在門口遇見了。
岑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陳沐西,在心里自我安,不過就是長的像而已。
但長的和陳沐西像的人為什麼會來錦和山?這是韓霽出資修建的療養院!
這個人是不是仗著自己這張和陳沐西一模一樣的臉,攀上了韓霽,并且企圖像當年陳沐西一樣把韓霽哄得神魂顛倒,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
岑芳眼珠子轉個不停,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現在心思百轉,不知道在瞎琢磨些什麼。
“岑士——”
“滾!滾出去!你給我離小爺遠一點!他不會喜歡你的!他就是在玩你!!”
陳沐西話未說完,岑芳激得幾乎從椅上跳起來,直了胳膊指著門外的方向。
陳沐西笑笑,“岑士,說話要負責。這里有監控,和我說不要,被別人聽見了,你是會吃苦頭的。”
“你還敢威脅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明天就讓小爺把你打發了,一分錢都不給你!”岑芳認定就是個贗品,氣勢洶洶地趕人。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岑士,祝你心想事。”陳沐西轉鉆進車里。
忽然有點期待韓霽聽到的告發后,準備怎麼打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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