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辭淡淡地笑，看著他上用來束縛的約束帶，語氣悠悠，“可惜的是，你妻離子散，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永遠失去自由，永遠被別人當瘋子，也沒能讓我和他離婚。”

孫平安臉上的表不復平靜，卻仍舊一團模糊，閉著一語不發。

許輕辭轉頭看向護士，問，“你們經常用束縛帶這樣捆著他？”

護士平靜地道：“他發病嚴重的時候，就必須把他的四肢全部綁住，有時候還要用額外的約束帶或者鎮定劑，我們這里有專用的磁扣鎖，除了我們的磁石鑰匙沒有人能打開，這是保護他們的一種手段。”

許輕辭又問：“那他們的吃喝拉撒，都怎麼辦？”

護士看了孫平安一眼，嫌惡在心底了又，還是沒忍住從眼角眉梢跑了出來，回答：“發瘋的時候，只能在床上解決，用便盆和尿壺。”

許輕辭挑眉，沒再繼續問。

可是護士看著孫平安的眼神則非常的奇怪。

帶著譏笑和嘲諷，還有慢慢的厭惡。

孫平安忽然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字地咆哮道：“我沒有瘋！是你們認定我瘋了！”

護士森森的勾起角，道：“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沒瘋，可實際上呢？你要是沒瘋，你怎麼會用拳頭去打窗戶那邊的玻璃，打得手骨都骨折了？哪個正常人會這麼做？”

護士轉過頭，看著許輕辭道，“他剛送過來的時候，沒有這麼嚴重，總是會出現幻覺。本來是在輕癥區住著，結果住著住著，別人發現他......唉，怎麼說呢，”

護士一言難盡的道，盡量描述得晦：“可能是心理上了刺激，所以才瘋這樣。傅太太，您這樣問，恐怕是問不出來什麼的。”

護士說著，桀桀一笑，容冷。

許輕辭看了護士一眼，然后點頭。

在這里，醫生和護士有覺得的話語權。

不管人怎麼樣，只要他們認為你瘋了，那就可以對你用藥。

比皇帝還皇帝。

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孫平安對們已經形了條件反。

眼皮拼命地抖啊抖，抖啊抖。

他的目里盛滿了恐懼和害怕，最后都化作了怨毒，他恨恨地瞪向許輕辭，著聲音哼笑道，“往后，咱們走著瞧，許輕辭，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許輕辭心里有數了。

當著孫平安的面，把之前商量好的紅包塞到護士手里，淡淡道：“拜托你，多關照他。”

......

回程的車上，許輕辭問齊悅：“孫平安真的瘋了嗎？”

齊悅輕聲道，“太太，他瘋沒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安全得到了保證，還有，您上丟失的，永遠也回不來。”

許輕辭看他一眼，問，“是傅容時要你在這里給我旁敲側擊的上眼藥嗎？”

頓了頓，冷了神問，“在你們眼里，我就是這麼一個憐憫心濫用的人嗎？你以為我會覺得他可憐，然后替他求？”

齊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我自己想說的話，不關傅總的事。”

頓了頓，又補充道：“孫平安這個人，忍負重，又極要面子，做起事來又狠辣無。我們查了京南醫院很長一段時間，才查出端倪，就是因為他把事理得太干凈了，太太，您知道參與您那場手的醫生和護士最后都去了哪里嗎？”

許輕辭揚眉看過去，等著齊悅的答案。

“緬北地底下易里，有拍賣活人的。那幾個護士因為年輕，健康，很快就被賣掉了，只有那個主刀的醫生，因為年紀大，僥幸活了下來。”

許輕辭倒一口冷氣。

齊悅接著道：“所以傅總這樣置孫家，我覺得出手還太輕。”

許輕辭心頭砰砰直跳。

不知為何，孫平安的獰笑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句“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讓心神難安。

心里很不舒服。

沉默了一回兒，許輕辭問：“傅容時下午要忙什麼？”

星河灣這三個字在齊悅邊溜達了一圈，不知想到什麼，他又咽了下去，臨時換了說辭：“傅總有個并購案子要推進，這個點應該是在開會。”

許輕辭嗯一聲，說：“司機過來接我吧，在前邊路口把我放下，我想去看看我媽，順便給上柱香。”

齊悅沒有猶豫地道：“不用麻煩司機，我可以送您過去。”

許輕辭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齊悅半秒鐘，然后笑瞇瞇地應下：“那自然更好。”

許慧晚的墓地在海川市最北邊的郊區，距離這里，開車來來回回差不多要六個小時。

因為傅家的緣故，那三年里很出門。

除了清明節和許慧晚的忌日，會過來掃墓祭拜，其余的時間很有機會往這里來。

后來......是不敢往這里來。

其實，和傅容時最早的矛盾和心結便是因為許慧晚。

他分明答應，結婚之后會救許慧晚出來。

可是，在不知的況下，母親被自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到現在都查不出來。

相關的人升遷的升遷，辭職的辭職，病的病，死的死。

好似那天晚上看守所里發生的一切，都被抹平了，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不留。

知道，那是手得太晚。

可是，當年，知道許慧晚死訊的時候，人已經被傅容時下葬了。

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狠。

竟然連最后一面，都不肯讓見。

許家的災難并沒有因為許慧晚的自殺而消弭，眾誠評估很快宣告破產，名下的資產悉數被法院拿去拍賣，以用還債。

因為許慧晚的罪名是損貨國有資產，所以許家拍賣的所有財產，全部充國庫。

等到再見到許慧晚的時候，已經了冰冷的墓碑。

而唯一的兒，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

還傻傻的，滿懷希的，盤算著如何把人救出來。

所以，如何能夠心無芥地去傅容時這樣一個人？

他們之間，橫亙的那些東西，不單單只是世俗眼里的不合適。

知道自己沒有權利怪他，卻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怪他。

時至今日，這些恩怨和糾葛，越纏越深，越纏越深。

是時候，要有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