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巨大飄帶，帶著銀與氣泡，向我們襲來！

我連忙拍打“警報”按鈕，信號通過中繼無人機，傳到一號車。

趙無敵虎軀一震，和我通訊道：“發生了什麼？”

我只能盡可能用語言描述所看到的畫面。這也是問題所在，蜂巢中繼信號無人機只能傳遞音頻訊號，卻無法傳遞圖像。而能傳遞圖像訊號的偵查無人機，傳遞范圍卻太短，只能在三公里范圍，無法支持五公里的哨位距離。

“這麼說的話，是覆蓋面積極大的江底星種？水上車隊也無法輕易避開？”

“是的，不過提前轉換航行方向的話，有幾率與它錯開。”我斟酌著說辭。

本以為趙無敵會讓我們退開，沒想到他的命令卻是：

“收到，前哨衛程安之、夏諾聽命——命你們立刻上前接未知星種，確認是否有危險，再向二號車回復！”

“……”上去送死？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收到！”我還在猶豫，夏諾已經前去了。

隨著的移，那銀的飄帶竟然分開了，像是給留了一條安全的通道。隨著飄帶越發靠近，我才發現，那其實是銀的魚群。和我見過的草魚不同，而是一種片狀的銀白小魚，只有手指大小，但匯聚在一起，一齊游著，卻像是一條飄帶一般，令人震撼。

夏諾按著命令，直接用哨車到了一條小魚兒。

那條銀白小魚，竟然眼可見的直接消散了，就像化在了水中一樣，特別的夢幻。

當然不是完全消散，只是膨脹了無數倍，也變淡了無數倍，分裂了一道道白條帶。像是在水里，開了一個夢幻的花朵，有三個人鋪開般大小，邊緣有些淡的和水相融了。

夏諾的扁圓形哨車猶如花蕾，被包裹其中，帶著淡淡的明質，又有一些遮住的影，泛著水波紋過哨車的玻璃，映照在夏諾奐的面容上。

然后那“花朵”穿過了夏諾，白條帶般的“花瓣”重合在一起，又變回了一條魚兒，這種收束似乎還能集聚起某種能，讓這條小小的銀魚兒，直接竄到了很遠。

其它所有的魚群都是，它們并沒有攻擊，在我們的瞬間，就變巨大的“花朵”，然后越過我們，飛而去。徒留我好奇地想著，它們的究竟是由什麼構的，就像是納米記憶分子一般，可以在兩種形態間自由變幻。

我久久無言，星種究竟有多奇異的形態。

最后在趙無敵的催促中，我才將所見告訴了他。水上車隊沒有改變方向，那些魚群果然也沒有攻擊車隊，讓我們對水下星種有了新的認識，它們似乎不像陸地中的那些怪，并不備多麼強的攻擊。

白天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但我們還是沒有看到岸邊的影子。

以至于大家都在議論，這個星球的地殼運究竟有多劇烈，還能把整個島直接搬走了嗎？到底……還能不能找到紅土大陸了？

·

夜，我換崗在水面放哨，夏諾則替回車隊里休息。

過江的第一夜，我崗休息。所以今夜，是我第一次見到夜晚的江面。

之前在島上的時候，叢林那遮天蔽日的樹冠，擋住了遠方的尖山。如今在江面卻一覽無、看得分明。江面與尖山上，都閃爍著紅的微，只有在黑夜中才看的清晰，比那殺人樹的紅點還要暗，但范圍卻更大。整個江面都閃爍著微。尖山的表面，則是順著嶙峋的山脈，有一條條細細的紋路，也一閃一閃的。這些芒的閃爍似乎是同步的，就像某種名為世界的脈搏，著蒼穹下微小的生命不過氣來。

我順著尖尖的山崖往上看去，那厚厚的云幕，似乎也在同步閃爍。從云幕的隙間，勉強能看見紅的星空。如果說云幕過于寡淡，反而襯托出那星空的一隅，是多麼的璀璨生輝。那些繁星似乎也在閃爍，或者像那個兒歌一樣，“一閃一閃亮晶晶”，閃爍的頻率卻和天地間的紅芒也是同步的。

但看著看著，我卻到有些悉。想了許久，才驚覺，這璀璨的星空，不就是在生課上曾看過的腦神經圖片嗎？那一顆顆繁星，就像一個個腦神經元一般，那毫無規律的同步閃爍，是在傳遞著什麼信息嗎？

我又想起了之前思索的東西。

生命究竟是的，還是神的？

書上說，人類大部分的歷史時間中，都認為靈魂存在于心臟，因為生命總是隨著心臟停止跳而凋零，古人通過簡單的格，得出了這個結論。直到現代醫學誕生，發現我們的全部思考活都由大腦完。其他都是通過神經系統，用電流的形式，將信息傳至大腦皮層，我們才會知到。于是將虛幻的“靈魂”，換了個“意識”的詞語，又認為意識存在于大腦。

但我們的思想，我們的意識，我們的記憶，真的只是神經元上的一個個電信號嗎？

這麼簡單？又那麼復雜？

簡單的是電流的機制本，而非我們所不理解的靈魂的組。

復雜的卻是那種分工明確，但彼此錯綜復雜的規律運。

此時，當我仰這同步閃爍的天地，突然腦海中的電信號活躍了起來，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生命或許并非我們所認知的那麼想當然。

而是更模糊的，也是更大膽的一種模式。

拋開約束的“生存”與“繁衍”，將生命的定義，更加自由的舒展開來。

只要結構足夠繁復，并呈現一定規律的運，便誕生了生命！不止人的大腦，那無數繁復的神經節點。還有中心塔里的芯片，當繁復到足夠的程度，應該也會產生硅基生命，可惜書店的圖書沒有告訴最終的結果，老師也沒有回答我，似乎也不知道地球有沒有最終誕生硅基生命。

如果將生命的定義更加舒展，那麼，甚至地球上的人類世界，整個人類的文明，在被律法、制度、規則約束下，重復擴張乃至衰敗的城邦、朝代、文明，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生命形式。

只是期間的第一層級生命，無法到更宏大的生命的存在。

就像人類社會在自的繁復中，誕生了名為道德、藝、社之類的次生產，而其間的人類個，作為這繁復社會的一份子，作為這些次生產的生產者，卻只能到自的與眾不同，從而坐井觀天的無視了更宏大的生命的存在。

乃至于我看著的璀璨星空，和腦神經是多麼的相似，這個宇宙為什麼就不是一個生命呢？多到數不清的星球、天，到理定義的約束，進行著有規律的運，為什麼不能在宏觀尺度上產生名為生命的事。

我們只是看到了局部，所以認為宇宙是死，只有星球上的生算是生命。

但我們可能只是微小的塵埃，流竄在名為“宇宙”的神經元表面，因為神經元沒有以我們生命長度能到的移，就認為整個宇宙都沒有生命。

或許，這只是因為我們無法理解生命罷了。

我被困在絕的紅土之星，心中卻已經充滿了宇宙。

而地球，就在這個宇宙之中……這一刻，我仿佛和故鄉越發的近了。冥冥中，地球就在我的旁，它遠如年，卻又近在咫尺。

“嘟嘟嘟！”

警報聲響起！

該死，又走神了！

沒人陪我聊天，我又陷了神游般的迷蒙。

因為長期的機放哨，哨車里的氧氣早用完了，我已經帶上了外骨骼頭盔。頭盔的防護鏡上，有一個略圖，只是標記了哨位和車隊大的位置，每個哨車都是一個黃點，運輸車則是綠。

警報聲響起的時候，離我不遠的一個黃點閃爍了兩下，直接消失了。

甚至對面都沒來得及通過音頻，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就直接失聯！

我拍打著警報按鈕，卻沒有一號車的通訊傳來。

怎麼回事？一號車發生了什麼！

但我已經顧不得管大本營了。

在這種急時刻，沒有時間空等命令，必須由第一線的副隊長指揮了！而那個副隊長——正是我！

到了此時，我才覺夏諾他們，把我架到了火坑上烤。

我被他們承認為副隊長，但這本不是我該干的事。

在我心理斗爭的這段時間，略圖上的黃點竟然一個個消失，卻沒有一人傳來況的有效信息。按著黃點消失的順序，那個瞬間抹去數個哨位的未知存在，就要來到我的邊！

“副隊，就要來……”

終于有人的聲音傳來，是這片江面上，今晚和我一起組隊的哨位。離我很近，黑夜中，我都能借著水面的紅，看到他所在機哨車的剪影。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那輛機哨車，就像突然失控了一般，直的墜江中！

略圖上，離我最近的那顆黃點消失不見。

我腦袋有些空，就看到墜江的地方，好像有一個紅閃過，劃了一個s形消失了，因為速度太快，又和江面的芒同，我都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過度的驚嚇，自己產生了幻覺。

我只知道，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