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無敵轉頭看向我，我才放下心來。

虛驚一場，他的頭還在頭盔里，只是神有些哀慟。

看著我有些過激的反應，他愣了一下，卻又夸贊了我一句：“很好，像個老兵了！”

“趙副指，剛剛是怎麼了？”

趙無敵蹲下來，撕掉了尸的牌，揣到了口袋里。這才解釋道：

“他孫生息，是我當年的戰友，也是……我的連襟。”

趙無敵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和我們在這里一起等待著大部隊的到來。

有了我們前面的探路，后續大部隊到來得很快，余歲寒直接對我們道：“時間迫，這次是資搜查任務，會比較耗費時間。運輸車離這里又有一段距離，所以我們更需要抓時間，在外骨骼的能源和氧氣耗盡前完資搜尋與搬運。記住，如果氧氣用到一半，就要警覺起來。即便有誰找到了資，只要氧氣低于半數，發送坐標點給大家就行，自己一定要盡快原路返回，先回去自行補氧充能再回來，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們一齊道。

這時候，我才發現，說是大部隊，其實余歲寒帶來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十余人。

忙問道：“這麼的人？豈不是要搜尋好久！”

周游也在這伙隊伍中，解釋說：

“隊伍總共也就剩一百一十三人了，其中大半負傷，還要留下些前哨衛做保護，所以能來的人并不多。更重要的是，能源實在不夠了！很多儲備能源箱，都在十號、十一號這兩輛資補給車上。但隨著這兩輛資源補給車全部被毀，我們甚至只能通過關閉外骨骼飛行模式，才能給大家夜間供暖。加上之前繞了太多路，還要考慮回程的問題，給二十多人的外骨骼充滿能量，已經是遠征隊伍目前的極限了。要不然我們也要像十三年前那樣，拋下大部分資，集中能源到數車上了。”

“那為什麼名額這麼寶貴下，會出現在這里？”我指著一臉躍躍試的莫筱筱，無語地問道。

周游聳聳肩：“醫療兵按理說都在山外留守，車隊那邊現在就是醫療領隊高媛在負責。但筱筱非要過來，說是來監督你離某人遠一點。”

“我來保護你！”莫筱筱搶了話頭。

也是又自己恢復心態了，不再不理我。我沒好氣道：“這里危險，跟在我邊，別添就行。”

“切，周游哥說這里很安全，是余總指他們以前走過的，沒什麼危險！”

我又看向苦笑著的周游，才徹底明白莫筱筱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但看那躍躍試的樣子，明明就是在醫療車里呆久了，加上聽說這里沒危險，所以才想出來口氣。

·

另一邊，余歲寒說完話后，就被趙無敵拉到了尸那里。

“這是……”

“是孫生息。”

趙無敵剛一說完，就發現余歲寒的肩膀，有些不可自抑地聳，表也變得悵然。

在趙無敵眼中，這種狀態很在余歲寒上看到過，他向來是一個理為主導的人，特別是在這種隨時會遇到危險的要關頭。但隨著遠征的日子越來越長，某種變化似乎加速地在余歲寒上出現。就像在新安江上，余歲寒不顧作為領導者的生命，去救一個相對而言重要并不大的士兵。以及找自己要的那瓶高度酒。這些都讓趙無敵有些擔心。

此時，余歲寒看著十三年前戰友的骸，似乎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緒，讓趙無敵更加擔憂。

等余歲寒恢復了緒，趙無敵才將心中疑之說了出來：

“奇怪的是，老孫他……不是死在地下的嗎？為什麼會出現在峽谷大道上？”

余歲寒想了沒多久，就道：“這里的地殼變化應該也很劇烈。整條峽谷不都被移到群山中了嗎？老孫雖然是被困地下時死去的，但地殼變化也將他的尸移到了地表，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里。奇怪的是，無論地殼如何變化，這道峽谷卻一直存在著……不過，我現在更想快點確定的是——哪里有通往地下的通道，熱源可是在地底下。”

見余歲寒的思路還依然敏捷的，趙無敵這才松了口氣。

于是把最后的問題，埋在了心里，著沒再問。

相比于孫生息的尸，趙無敵更在意的是：隨著染的加劇，余歲寒理的一面，是不是正在一點點消失。這對于遠征軍而言，可能是更大的危機。

但沒等趙無敵整理好心中所想，原本寧靜的天空突然風起云涌起來！

過犬牙錯的山崖，能看到天空中，一道道閃電再次布于云幕，但那些閃電并非在眾人的頭頂炸響，而是朝向遠方劃去。遙遠的方向，也傳來了沉悶的吼聲。顯然，又有一只星種，也要如同火鳥一般嘗試逃離星球。

趙無敵看不到遠方的場景，也并不關心。危險的是，在天地巨大的轟鳴中，大地也在抖，導致本就有些灰化的尖山上，落下了好多滾石！

數塊巨大滾石帶著塵煙砸向峽谷，有人直接被砸泥，更多的人四散逃開。但地表也出現了一條條碩大的隙，隨著遠方的呼嘯越發高，地表一塌方！不用尋找通往地底的通道了，因為所有人都跌落到了地下！

趙無敵借著外骨骼的機力，踩在一塊塊塌方的石塊上，想借此減緩墜落的沖擊力度。卻看見一塊巨大的滾石直接朝著莫筱筱落去，一直待在醫療車里，幾乎沒有實戰經驗的莫筱筱，完全不知道躲閃。沒有辦法，趙無敵只能一躍而起，在墜落中跳到莫筱筱旁，然后一把將其推開！那塊滾石直接轟擊到趙無敵上，巨大的沖擊力，將他推出去好遠，最終滾落到了廢墟底部。

趙無敵只覺口腔有些咸咸的，還夾雜著鐵銹味兒，多年的軍人，他知道，那是上涌的鮮。他渾都疼得要命，仿佛不是自己的般，完全癱倒在了塌方的廢墟里。意識漸漸朦朧，過往的人生仿佛萬花筒般，在他眼前翻轉。趙無敵不怕死亡，但總有些他放不下的東西。最后的意識里，他聽見了一個男孩在拼命呼喊自己的名字。趙無敵卻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失去了意識。

那句話是：“我不怕死，就怕……老弟的仇還沒報……”

·

我無法醒趙無敵，他被滾石砸暈了過去。好像還說了句什麼，但他沒有開廣播，隔著兩個頭盔，我也沒聽清。好在莫筱筱也在旁邊，和我最早聚在一起，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小半。

等到塌方結束，大地已經停止了震，我才打開頭盔上的探照燈，和莫筱筱開始索起來。

仿佛又回到了災變之日那天的境，我被困在了廢墟里，出口也被坍塌的落石完全堵住了。只不過這次是墜落到了深深的地底，外骨骼沒法開啟飛行模式下，本無法飛上去，要是一點點攀爬，估計清理完堵路的廢墟，外骨骼能源就耗空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發現地下其實有自然形的通道，雖然七拐八歪，但也有了尋找其它求生道路的希。

“滋滋滋～能聽見嗎！聽……聽見回話！”是余歲寒的聲音。

我放下心來，頭盔的置廣播還能使用。雖然暫時看不到別人，顯然我們跌落的地方距離并不遠，還能保持互相聯絡，就是塌方的廢墟堵住了很多道路，我們無法立刻聚集在一起。麻煩的是，定位用的無人機也全部折損在了塌方中，這增加了我們匯聚的難度。

廣播中，周游提議道：“大家有沒有覺到，這地下的溫度要高出不？”

“沒錯！”莫筱筱看到防護鏡上顯示的溫度，附和道，“這里的環境溫度是24℃，我記得峽谷表面才9℃，整整提高了近三倍！”

“我們這次來這里的目的，本就是到地底尋找熱源的！溫度梯度正好給了我們前進的方向！我們可以注意著環境溫度，一直向溫度變高的方向聚攏，這樣就能在氧氣和能源都非常張的況下，在完幸存人員聚集的同時，盡可能推進資收集的原定目標！”周游很快就梳理清楚并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辦法！”夏諾的聲音從置廣播中傳來。

雖然看不到人，但我剩下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沒錯，就按周游的想法來辦！”余歲寒一錘定音，“十三年前，因為要逃避危險，我們不小心掉了地底，所以落了資。如果能找到資，說不定就能找到當時下落的道，可以直接從那個通道回到地面。”

很快的，我們就分別找到了其它一些幸存者。

剩下的，一直無法聯系到，應該是亡了。

最終，幸存者匯聚了兩個小隊，互相之間實在找不到能見面的道路，只能按著周游的法子，順著溫度提高的方向前進探索。

我所在的隊伍，一共七個人，莫筱筱和趙無敵也在里面。但趙無敵一直昏迷，只能被我們背著前進。另一支隊伍，則是余歲寒領隊，夏諾和周游也匯合到了那支隊伍里。

為了保證電量，置廣播被暫時關閉。我們約定，只有遇到急況時才打開廣播。

我們流開著探照燈，以保存單兵外骨骼的電量。但這條地下通道七拐八繞，比我們想象的都要長，走半天都走不到底。

“你看那是什麼！”前方探路的人突然停下，將探照燈掃向一石壁。

我們聞聲去，發現是一個凹陷的爪印，印記還很新，三條長長的爪指，就有一個年人的大小。抓指上又分裂出了很多須一般的側爪，深深地撕裂了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