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聽錯了。
怎麼可能呢?
可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沈律初定定看著周景深,眸底是滿滿的疑。
周景深倒是在心底長松了口氣,頭頂上懸著的刀終于落地了。
“律初,姜時愿真的要親了。”
話音還未落,就被沈律初疾聲打斷:“不可能,是假的!”
只不過整個大殿正在混之中,沈律初的聲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混的何止是這個大殿,沈律初的腦子更是混不堪。
“不是說裴子野嗎?怎麼又變裴徹了?”
“若是真的,裴徹怎麼不來,他不知道謝景俢是什麼德行嗎?他不知道謝景俢跟姜家不對付嗎?他不知道十年前,謝景俢就欺負過姜時愿嗎?”
“是我,十年前,是我替擋的酒。”
沈律初像是抓到了一希,喃喃道:“對,是我。是我替解圍,喜歡的是我,一直喜歡的是我,還答應嫁給我。”
“是假的。”
“景深,你說,是不是要報復我?”
周景深悄悄去看沈律初的臉,沈律初的臉的可怕,沉之中又藏著憤怒,懊惱,還有痛楚。
他這表分明是信了。
“我去找問清楚!”沈律初喊道,便要沖過去找姜時愿。
周景深將他一把拉住,“你還嫌這不夠嗎?你是想要害死誰?”
沈律初被拽住,人不得彈,眼睛卻死死盯著混中的姜時愿。
就在五皇子府一片時,謝若若也驚呼著跑進了書房。
皇帝正在為立儲的事發愁,滿桌堆砌的都是贊頌五皇子的奏章,可越是這樣,他便越覺得刻意。
人非圣賢,怎麼會一點瑕疵都沒有?
就在他擰眉凝思時,謝若若闖了進來,大喊:
“父皇,父皇,您快去救救皇兄呀,他就要被人打死了。”
謝若若喊‘打死了’的時候,格外用力,像是十分十分焦急。
皇帝一驚,龍震怒:“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對皇子武?”
“是姜時愿!”謝若若答道。
皇帝又愣了一下,想了想,腦海里浮現了一個白面團子,抱著他的,變著法子甜甜地喊他‘皇帝姑父’‘姑父陛下’。
是宛平的小侄,懷城夫婦的兒。
小時候常來宮里,這些年倒來的了。
皇帝眉頭皺得更,那小妮子雖然皮了些,但不至于這麼出格。
“姜時愿怎麼會打你皇兄?一個小姑娘……”
謝若若佯裝焦急道:“父皇,是真的,姜時愿拿著鞭子,追著皇兄打。那鞭子還是娘留給的,父皇記得嗎,當初姜時愿的父母陣亡,連尸骨都沒找到,只找到了娘親的一條長鞭。”
皇帝神一黯。
唉,是他對不住懷城夫婦。
“姜時愿為什麼要打你皇兄?”皇帝疑竇叢生。
謝若若‘義憤填膺’道:“因為皇兄要姜時愿喝酒,姜時愿不愿意。姜時愿好大的膽,一杯酒而已,就算是國公府的孫小姐被皇兄當眾灌藥,禮部侍郎千金被皇兄踹下湖,他們都不敢拒絕,姜時愿竟然當眾就翻了臉!”
“什麼?”
皇帝聽得面沉,眼中浮起霾,他看著手中的贊頌五皇子的奏折。
好呀,好呀,好一個‘心懷大義’‘寬仁厚德’!
當他這個皇帝是瞎了是不是?
“你皇兄這般行事,就沒人勸誡一二,國公府和侍郎府為何從沒向朕彈劾過?”
謝若若仰頭一副我為皇兄驕傲的語氣道:“他們哪敢,皇兄說,他們要敢彈劾,就把他們的兒納府當妾,百般磋磨!”
“豈有此理!”皇帝手一掌拍在了龍案上。
謝若若嚇了一跳,了脖子,佯裝不懂,上繼續告狀道:“父皇,除了姜時愿,還得治裴太傅的罪,都是裴太傅給姜時愿撐腰,姜時愿才敢這麼囂張的!”
說著,謝若若又把紅豆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了一遍。
“裴太傅這是不僅沒把皇兄放在眼里,甚至是沒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呀。”
皇帝聞言,反倒是神稍霽,眉頭一松,嗤了一聲。
這話一點不像裴徹的作風。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三年前,他不就莽撞地闖進書房,跟個愣頭青一樣。
好,人有七六,才好掌控。
若不是因為出現了一個姜時愿,他也不會把重權于他。
謝若若看著皇帝的神,話鋒一轉,小聲又道:“或許也不單單是因為一杯酒的事吧,姜時愿一直覺得,當初散布爹娘謠言的就是皇兄,這是在趁機報復。”
皇帝剛剛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
五皇子府,混還在繼續——
姜時愿正揮舞著鞭子追著謝景俢,若不站出來就算了,今天既然站出來了,勢必要讓謝景俢刻骨銘心。
送禮,一向都是要送獨一無二的!
新仇加舊恨,別說有裴徹給撐腰了,就算沒有,今日也要鬧大!
最好鬧到朝堂上,鬧到皇帝跟前,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謝景俢是個卑鄙小人,無德無良。
當太子,休想!
五皇子一邊躲一邊喊:“侍衛,侍衛,護駕護駕。”
外頭卻無一人應答。
無他,因為殿外站著一個余良。
余良不語,只出自己锃亮锃亮的雙刀,以保證夫人的雅興不被打擾。
殿,一旦有人靠近姜時愿,站在桌子上的紅豆就大喊:
“哎喲喲,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太傅大人的寶貝疙瘩,你也敢,信不信我告訴我家太傅大人!”
眾人礙于裴太傅的威名,不敢攔姜時愿,只能去護著五皇子,姜時愿手中的鞭子又急又狠,照不誤。
蛇鼠一窩,今天全端了。
于是,五皇子被追著滿殿抱頭鼠竄,他跑到了賓席,楊三姑娘悄悄出了腳。
撲通一聲,五皇子摔了個狗啃泥。
侍郎千金趁,佯裝驚慌,將手中的酒潑到了五皇子臉上。
國公府孫小姐也很驚恐,一不小心踩了五皇子一腳。
場面失控,整個大殿了一鍋粥,五皇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逃竄,一邊怒罵道:
“姜時愿,你這個瘋人!”
“狗屁的心尖寵,你不過是個聯姻的工罷了,給自己臉上金!裴太傅怎麼可能喜歡你!”
“我若是裴太傅,定要把你把你……哎喲”
姜時愿殺紅了眼,一鞭子過去:“也只有在你這小人眼里,誰都是工。拿太傅跟你比,你不夠格,你連太傅的一頭發都比不上。我家太傅大人風霽月,舉世無雙,天底下無人能及。”
殿外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似還要再聽上一聽,但殿中只傳來一道滿是挑釁的話語。
“姜時愿,你若真在裴太傅心中有份量,你喊一個呀,你喊喊你未來夫君,看他來給你撐不撐腰?”謝景俢滿是譏諷道。
裴太傅已被他支去豫州,除非他長翅膀飛回來,否則今天姜時愿休想活著走出這大門!
“哼,被我說中了吧,姜時愿,你在裴太傅眼中甚至連個工都不是。”
謝景俢得意一笑,但他的笑還未型,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宣——
“裴太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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