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蘇家那場火,終于塵埃落定。
戶部尚書府中搜出的賬冊,經三司會審,上頭每一筆都為確鑿證據。
牽涉人員全都被嚴查,首當其沖便是瀾貴妃的兄長陸峰。
陸峰結黨營私,貪污軍餉,罪大惡極,陸峰當斬,陸家滿門流放三千里。
瀾貴妃被廢,五皇子謝景俢封為楚王,封地嶺南,無召不得京。
勝負已分,沉多日的天終于放晴,京城又恢復了往昔的熱鬧和喧騰。
瀾貴妃和五皇子被貶,謝若若雖沒被牽連,但原本預備的喬遷大宴卻沒法再大辦。
出宮開府那日,只請了幾個相的人。
姜時愿和楊三姑娘,白姑娘,裴簪雪還有葉晚寧一起上門道賀。
謝若若今日盛裝打扮了一番,東珠都戴了六顆,好歹是人生持的第一個宴會,不允許有人搶了的彩。
眾人都獻上了各自準備的禮。
楊三姑娘送了一組自己珍藏已久,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琉璃碗碟,祝食無憂,味不斷。
白姑娘送了一對的鎏金燭臺,祝明永駐,驅邪納福。
葉晚寧送了一雙著柿子的玉壺春瓶,祝平安順遂,事事如意。
裴簪雪還是一男裝,也不知是從哪風流回來,還是待會要去哪里瀟灑,送了謝若若一套自己的‘吃面書生全集’,還心附贈外頭都買不到的獨家番外,非常勁,是只能躲在家里看,一外傳就要當流氓被抓起來的勁!
東西一拿出來,立即引得所有人驚呼。
謝若若直接就要跟裴簪雪義結金蘭,霸道的要求裴簪雪寫了什麼第一個給先看,楊三姑娘不吃點心了,留著口水要裴大廚多多喂飯,倒是一直病弱的白姑娘,答答的舉起手,語出驚人。
“我可以要一套嗎?等我出嫁的時候,雪兒姑娘可以送我一套嗎?”
姜時愿一驚:“白姑娘要親了?定的哪家的公子?”
楊三姑娘搶著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京城第一醫館的安小大夫。”
“安小大夫從小就跟他父親為白家看診,安大夫醫了得,弱冠之年已經能獨當一面。但——”
楊三姑娘故意賣著關子,逗著白姑娘滿臉紅。
“但我們安大夫再忙,即便是異地,趕回來第一件事必是登白家門,給我們白妹妹診脈抓藥。”
“每次上門,那藥箱里都藏著新奇玩意,藥包里更是必不可一顆甘草丸。”
“那甘草丸,嘖嘖嘖,”楊三姑娘舉起手里的水晶棗,“比這餞都甜!”
“你說,我怎麼不上這麼妙手仁心的好大夫呢?”楊三姑娘推了推白姑娘。
白姑娘一張小臉通紅通紅,艷的好似初春枝頭的桃花。
“楊姐姐沒有好大夫,但不是有個好表哥嗎?薛表哥每次出門,一整個包袱,沒一樣自己的什,全都是給你的好吃的。”
楊三姑娘仰起頭冷哼了一聲:“他算我哪門子表哥,不過是跟著我爹讀幾年書罷了。我就是看他會找吃的,廚藝還可以,才勉強他一聲‘表哥’。”
姜時愿這才發現,大家都要離開家為大人了。
所幸的是,們都像自己一樣,找到了那個對的人,也很樂意跟那個人攜手開啟新的人生。
白姑娘子弱,安小大夫不忍勞,特意把婚的日子定在春四月。
楊三姑娘的薛表哥,在一個寒冷的夜晚,用兩塊翻墻買來,自己摔得七零八落但懷里依舊完好如初的烤紅薯,敲開了楊三姑娘的心。
葉晚寧就更不用說了,守著文德侯老夫人這位活月老,的婚事早在及笄時就定下,是國公府的小公子,才貌兼備,門當戶對,兩人也是自小就相識的誼。
至于謝若若,皇上已經放話,的駙馬不是狀元就是探花,就看喜歡了,也就明年春天的事。
唯有裴家的金枝玉葉裴簪雪……
見眾人看向自己,裴簪雪也有些苦惱:“我還沒玩夠呢,我不想嫁人。”
裴簪雪說道,撲到姜時愿上:“都怪你,小嬸嬸,你怎麼那麼快嫁給小叔了?”
姜時愿不解:“跟我有什麼關系?”
裴簪雪懊惱道:“以前小叔沒親,家里催我,我就拿小叔頂著,現在沒鍋可頂了。”
親有什麼意思,親后,那個人會允許到逛隨便胡來嗎?
也不一定要寫話本,可能也會寫曲子寫戲文開鋪子上街給人寫信,甚至也可能什麼都不做。
要的是選擇的自由,想干什麼不想干什麼,全憑自己喜好。
天底下有男人可以給這份自由嗎?
除非那個男人像小叔一樣,除了人要像小叔,還要像小叔深姜姐姐一樣,也深自己。
這種好事去哪找?
寫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裴簪雪怕這群人要嘮叨自己,找了個由頭,先走一步。
但剛出公主府,便撞見了一個眼的影。
三皇子!!
他怎麼在這!!
裴簪雪下意識想躲,但來人目銳利,一下將鎖定。
“把這些東西送進公主府即可,本皇子就不進去了,省得打攪們兒家談天。”
好歹也是從小自己‘皇兄’的妹妹,謝若若開府,謝景懷特意送來賀禮。
他剛命人將給謝若若準備的喬遷禮送進公主府,余忽地瞥見一道悉的影從公主府出來。
謝景懷冷冽的視線掃過裴簪雪上——材瘦小,但行自如。
那就是沒挨板子。
沒挨板子,那要麼不是將軍府的人,要麼就是將軍府欺下瞞上的刁奴。
都不可留!!
謝景懷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裴簪雪只覺后背發涼,好似被什麼猛盯上了一般。
正當想著要如何時,對面的男人突然溫聲說道:“愿兒來公主府道賀了?”
裴簪雪松了口氣,低著頭從善如流道:“是的,大小姐送了公主許多賀禮,小的剛搬完,正要回府呢。”
“先別回了,跟本皇子走一趟。”
“本皇子從南邊回來給你們大小姐帶了許多東西,你跟著帶回去。”
謝景懷二話不說,翻上馬,也不管后面的人跟不跟得上。
裴簪雪哭無淚。
不知道那天晚上遇見的是三皇子,要是知道是三皇子,就不扯謊說自己是將軍府了。
會說國公府侍郎府,甚至是承認自己就是裴家的,也不會冒充是將軍府的人。
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三皇子是個鐵面無私的活閻王呀,吃飽了撐的才會想去去招惹他?
可現在謊已經撒出去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裴簪雪垂頭喪氣地跟在謝景懷的馬后面,還沒走多遠,雙便開始泛酸。
謝景懷坐在馬背上,側頭用余瞥了后一眼。
不過五里地,就這樣。
可見,不是將軍府的人。
因為,為了保護愿兒安危,將軍府有條不文的規矩,凡進將軍府的人,都需得會一些拳腳功夫。
伺候的紅豆自不必說,會馴馬,腳程飛快,撂倒幾個普通人不是難事。就連秦嬤嬤,都學過幾年飛鏢暗。
那像這個腳蝦,看著就跟個沒骨頭的小白臉一樣!
還敢冒充將軍府的人!
謝景懷冷哼了一聲,收回視線。
裴簪雪哪知自己早已被悉,氣吁吁跟著人剛踏三皇子府,扶著門還沒站穩,就聽前頭的男人突然回頭,說了句:
“拿下!軍伺候!”
裴簪雪兩眼一黑!!
他的!
謝景懷,老娘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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