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梔大學畢業兩年了,這兩年來一直費心竭力的經營著芙蓉面,最苦的時候甚至為此病倒了好幾次。
也不是沒提過把芙蓉面做大的事,但是姚薇第一個就跳出來不同意了。
姚薇雖然是姚娉的親生兒卻是半點沒繼承到的天賦,反而對蘇繡有厭煩的緒。至于為什麼隨母姓,是因為蘇繡世家姚家這一輩就只有姚娉一個孩,所以婚時雙方就協商好兩人第一個孩子隨母姓。
姚薇不像溫清梔,是個簡單又喜歡平和的人,自認為沒有什麼抱負,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言出必行,孝敬父母、關心丈夫、疼兒確實樣樣都做的極好。
起初溫清梔不明白,直到后來聽姚娉講起姚薇小時候的事。
原來,就在姚娉生下來姚薇沒多久,得了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學習并進繡藝,但偏偏遠在千里。這就意味著要把年齡尚小的兒丟在家中,甚至一年都見不上幾面。
后來,姚娉還是去了,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夢,卻犧牲了兒的年,一個沒有母親陪伴的年。
小時候的姚薇一直不懂,在別人都有爸爸媽媽陪著的時候,為什麼的邊只有爸爸一個人,明明也有媽媽呀?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更重要嗎?
后來姚薇給出的答案是有,在的母親姚娉心里,蘇繡重于一切。
在小小的姚薇的心里有一顆厭惡的種子,不肯把這顆種子的命名為“母親”,所以后來這顆種子做“蘇繡”。
也因此姚薇長了與姚娉完全不同的子——顧家又賢惠。但偏生自己的兒又喜歡上蘇繡,像是逃不的宿命一樣,蘇繡“奪”走了的母親,還要“奪”走的兒。
小時候阻止不了母親離開,但現在想試試讓兒別那麼蘇繡。但顯然,失敗了。
以至于在溫清梔表現出想要把芙蓉面做大的心思時,哭鬧著也不肯。的兒不惜自己的,做母親的必然不可能放任。
*
沉埋的愿重提,溫清梔說不出任何一個拒絕的字眼。
但是又放心不下姚薇那邊,真的能說服同意嗎。
“可是……母親那邊……”溫清梔秀眉稍縱,語調猶豫。
“或許。”顧致禮出聲,“我可以一試。”
溫清梔沉默著,卻給予了他信任。
兩人這頓飯吃的很是愉快,不僅因為溫清梔心事解決,且顧致禮永遠恰到好的分寸從不會讓覺得拘謹。
出來時夜幕才剛剛降臨,可是天空中卻飄起了細的雨。溫清梔作為這里的VIP客戶,收到了一把材質不錯的雨傘。
傘并不是很大,但也盛的下兩人。
“我來吧。”顧致禮溫聲說。
溫清梔稍頓,把傘遞給了他,兩人撐著走在雨幕之中。但溫清梔明顯能察覺到傘柄是往這邊傾斜的。
溫清梔不聲的邊走邊往男人邊近了些。幽香撲近,顧致禮意識到的小作,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抹難以發覺的弧度。
車子一路平穩的駛到芙蓉面,溫清梔小臉帶著明的笑容,連聲音里都著歡愉:“那顧先生,我們下次再見?”
又是和那天在桃花園里聽到的語調一樣,吳儂語的人心尖直,可偏生一點意識不到。
顧致禮握著方向盤的手收,他耳廓泛結,眸有些暗:“別喚顧先生了。”
總能讓他想起那個荒唐的夢。
他看見的笑容微散,又補充:“抱歉,我聽不太習慣,而且也顯得生疏。”
“那……”溫清梔思忖片刻,“我你顧致禮可以嗎?”
大學期間與不太相的男朋友往時,也都是直呼名諱的。所以此刻沒多想,便說出來了。再者要什麼更親近的“致禮”、“阿禮”單想著都覺得張不開口。
顧致禮先是一愣,聽的太多顧先生、顧總,鮮能聽見有人直呼他的大名了。
“你也直接喚我溫清梔就行,禮尚往來。”
他道:“好。”
顧致禮撐著傘把送進芙蓉面,溫清梔讓他稍候片刻沏了杯茶端來。
兩人閑聊了幾句,顧致禮突然說:“方便上樓去看看嗎?”
“當然。”溫清梔歡迎每個想要了解蘇繡的人。
顧致禮知道溫清梔對蘇繡的熱,可真的踏足到繡室時,他才發現,“熱”一詞遠不足以形容與蘇繡。
偌大的空間里,墻上掛滿了裝裱起來的華麗的繡品,各式各樣琳瑯滿目,全都是出自手的作品。而屋里更是擺滿了刺繡用的繃框和繃架,屋子的盡頭還有個一整面墻的書架,上面陳列著所有有關蘇繡的書籍。
這里仿佛是與世隔絕的另一個屬于線和彩的世界。
一介紹起蘇繡來,溫清梔整個人都興起來,的眼里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明亮的,一如這個人一樣,溫婉堅韌又熠熠生輝。
溫清梔滔滔不絕,才發覺顧致禮一直聽自己說都不上話。
他不會覺得自己話多又無聊吧?
而顧致禮仿佛又看穿了的所思所想。
“從溫清梔口中認識到的蘇繡,好像和我在任何一個地方見到的都不一樣。
是你讓我見到了它的,認識到它不僅僅只是布料上的圖案,每一針一線都著工匠的心與智慧。”顧致禮著一面繡著梔子花的團扇一字一句說的無比認真。
溫清梔臉頰又染上桃花般的緋,委婉言辭:“是蘇繡太。”
說著瞧見一個悉的木盒,在顧致禮的注視中走去拿過來,推到他的面前。
“手帕洗凈了,正好還你。”溫清梔邊說邊打開木盒,一方手帕安靜的疊放在里面,而禮字正好在右下角出。
顧致禮回到車上,臨行前卻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那個木盒,一極淺淡的幽香悄無聲息的彌散在車里。
和上的味道一樣,原來是梔子花香。
又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把別人用過的手帕放回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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