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面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溫清梔的繡室已經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了，整個房間被劃分了三塊區域。

第一個區域用來作繡，第二個區域堆放的都是要學習的書籍，而第三個區域則擺著顧致禮送的那些、紉機、架等設計所需的用品。

接到顧致禮的電話時，溫清梔正抱著一本書對照著研究剪裁一件。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若未聞，直到手頭上的布料裁剪完才快步走過去接起電話。

顧致禮打的是視頻通話，連線接通，溫清梔那張漂亮的小臉出現在屏幕里。工作時似乎習慣把發挽起來，越發襯得五小巧致，耳朵上還架了一支鉛筆，靈又俏皮。

顧致禮辨識出后的背景還是在芙蓉面，便溫聲關心道：“還沒忙完？吃午飯了嗎？”

溫清梔嘻嘻笑了一下，為自己開，“正準備去呢。”

巧妙的岔開話題，嗓音甜的問到：“顧致禮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嘛？”

顧致禮視線滯住，眉尾輕抬，莫名其妙的就想反問，“無事…就不能找你？”

溫清梔的生活很簡單，也很容易滿足，好像每天和他見一面，說幾句話，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很十分滿意。所以也極主與顧致禮聯系，大多數時候都是顧致禮先開口關心，閑下來時偶爾回一兩句。

若他還懷著當初與溫清梔相敬如賓的心態，這種生活狀態自然是夢寐以求的。可惜，他的心很早很早之前就不聽話了。

“當然不是。”他的語氣有些淡，溫清梔怕他誤會連忙解釋，“你隨時都可以找我啊。”

知道溫清梔沒能理解他的深意，但顧致禮還是不因的話勾起了角，他收回逗弄的心思，終于提起正事，“晚上有時間嗎？”

“江臨邀請我們去聚聚。”顧致禮停頓，又補充，“江夢也去。方便的話，屆時我去接你，我們用完晚餐再一起過去……”

顧致禮沒說下去，因為手機那端的溫清梔蹙起了眉，的瓣輕抿著，一副糾結的模樣，半晌還是出聲拒絕了，“顧致禮，不好意思呀，我可能去不了了。”

解釋，“晚上我約好了外婆通工作的事，很忙錯過今天可能還要等好久……”

溫清梔的話像初冬的最后一片落葉，在蕭瑟的風中搖搖晃晃，最終飄而落。

顧致禮安靜了一秒，又溫聲應到，“不用抱歉，我都明白。”

他甚至還寬起溫清梔，“聚會的機會還有很多，你的工作才是當務之急。”

“謝謝。”溫清梔輕聲道謝，此刻只覺得顧致禮真的是個既能理解，又非常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他越這麼說，溫清梔就越莫名的愧疚，但也別無選擇，沉默兩秒又說：“顧致禮還麻煩你幫我和江夢致個歉，等閑時我一定請吃飯。”

“好。”顧致禮應聲。

最后的聚會還是顧致禮一人去的，江夢知道溫清梔不來索也不去了，所以他趕到時包廂里只有徐悲沽和江臨兩人，秦淮晚上有應酬還在路上。

顧致禮是天生的質原因千杯不倒，徐悲沽的酒量與他不相上下，但與顧致禮不同，他是一杯一杯喝出來的。當初大學畢業最拼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把自己喝到胃出進了醫院。

但是自那以后，顧致禮就從未見他在喝醉了。

但今天好像是個例外，他推門而時，徐悲沽整個人歪歪扭扭的坐在吧臺上，抱著一瓶烈酒往中猛灌。

他的眼神已經喝的迷離，俊逸的臉上布滿酡紅。江臨坐在一邊面無表的看著。

看樣子是阻止過了，但摁不住。

顧致禮走到兩人對面，落座，皺眉問道：“喝多久了？”

“一下午。”江臨無語，“我剛與你掛了電話，他就來了。就坐這兒，一下午沒。”

顧致禮掃了一眼他腳下堆著的酒瓶，也沉默了一瞬。還好江臨把他當兄弟，不然早把人扔出去了。

迷迷糊糊的徐悲沽這時才注意到有人坐到了他對面，撐著椅子非要站起，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誰，就開始瞎，“施泱…施泱……”

一遍又一遍，鍥而不舍。

眼見著他踉蹌著站不穩又要摔倒，江臨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又黑著臉把人按回座位上，“別了，不會來。”

徐悲沽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下就安靜了，呆呆的坐著。然而幾秒鐘之后，坐在對面的顧致禮清楚的看見，他哭了。

兩人一瞬間都無措了。

但是徐悲沽好像突然就酒醒了，他安靜的垂下頭，把痛苦的眉眼藏起來。手里的酒瓶幾乎要被他碎，青筋暴起，骨節都泛著青白。

半晌，他安靜的自嘲了句，“是啊，不要我了。”

這樣頹廢的徐悲沽，還是第一次見。

沉默良久，江臨試著勸了句，“天涯何無芳草，放過自己，也放過施泱吧。”

顧致禮了一下他的酒瓶，表示同意。

然而，徐悲沽卻笑了，桃花眸底猩紅一片，他笑的都咳了起來。若不是說的話還清楚，都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神狀態出了問題。

“放過…放過……”徐悲沽呢喃著重復，“這兩個字說起來總是那麼容易。”

他抬眼，看向顧致禮，無厘頭的發問：“要是現在溫清梔突然喜歡上了別的男人，你能放過嗎？”

只是聽著顧致禮就蹙起了眉，他嚴肅的反駁，“不可能。”

“哈哈…是啊，你和我不一樣，我們都不一樣。”他又握酒瓶猛灌了一口，冰涼辛辣的順著角下，徐悲沽也顧不得，開始頹廢的自我諷刺。

“是我自作孽，是我對不起。”

“如果當初…當初，我對好一點，是不是不會離開我。”

“我早就知道的，我留不住……”徐悲沽語無倫次，“除了這張臉，我對再沒有半點吸引力……一點也不喜歡我，甚至在的世界里，我連的工作都比不上……”

驀地，顧致禮心頭一跳。手中的玻璃酒杯下意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