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爺子整個人愣住，直到那紙巾刮過臉有些的，他才抖著，神局促又張，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你、你我什麼？”

“外公。”姜晚歪了歪頭，很輕地笑了一下，“或者爺爺？”

孟老爺子繃不住，哇一聲就哭了。

大把年紀的人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個老小孩兒一樣。

旁的管家錢叔側過頭去，也悄悄刮了一下眼角。

姜晚手里的紙巾都用完了，也沒能把孟老爺子哄好，正要再度口袋看能不能再變出一包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了過來，遞上一塊男士手帕。

是裴燼。

裴燼道，“給外公用。”

他喊得自然，姜晚接得也自然。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只手同樣過來，遞上一塊干凈的帕子，并且以不容分說的強勢姿態，直接放進了姜晚手里。

是祈遇。

姜晚愣了愣，直到這一刻才注意到，那一連串的遙洲城車牌里，還有一輛豪車是祈遇的。

所以……他是跟著孟老爺子一起過來的？

還是事先聽到消息，特意在機場等著，親自去接了孟老爺子？

死去的記憶突然間復蘇。

姜晚想到了什麼，臉有點古怪，手上的作下意識停頓住。

祈遇一黑西服，袖扣反著幾分暗，修的剪裁和昂貴的面料，滿矜貴，從容不迫。

那一張英俊非凡的臉，眉眼淡漠，五朗，側臉廓清晰分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外形優越，是個頂級的好面相。

祈遇面無表，舉手投足間都是不近人的冷漠和疏離，喜怒難辨，冰冷駭人。

可唯獨在看向姜晚的時候，他那漆黑瞳孔里的冷意消失不見，仔細窺探，能看見其中浮的淺淺溫。

“孟爺爺不好，我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

祈墨開口，這話是對著姜晚說的。

姜晚的困意早就飛了。

在祈墨說這話的時候，裴燼的一只手仍舊搭在姜晚肩頭，那指尖傳遞的溫度，隔著一層料侵皮。

存在強烈，不容忽視。

姜晚還沒作答，裴燼和祈墨的視線在半空中冷冰冰撞上，無聲中廝殺了幾個來回。

祈墨仍舊面無表。

裴燼似笑非笑，那笑意不達眼底，有些漫不經心，一張本就俊無儔的臉更是如妖孽一般，散漫慵懶，攻擊十足。

尤其他搭在姜晚肩頭的手，帶著一點力度，那完完全全的占有幾乎擺在了明面上。

要不是顧忌著不好的孟老爺子，裴燼不會只搭上姜晚的肩。

他只會做得更過分。

讓外面的野男人全都知難而退！

裴燼嗤笑一聲，無視祈墨那沉沉的目，對著裴老爺子時，略微放低了幾分姿態，“外公一定還有很多話想說吧，要不我們上樓說？”

裴燼攬著姜晚的肩，讓出了后那昏昏暗暗的單元樓。

樓梯三樓，要讓孟老爺子爬上去，只怕老爺子這本吃不消。

祈墨冷笑，怪氣道，“裴總家大業大，倒也愿意屈尊，住這樣一個地方？”

裴燼慢條斯理地回道，“我家晚晚在哪兒，我當然就在哪兒。”

他刻意咬重了‘我家’這兩個字。

祈墨的臉瞬間沉下。

姜晚一個頭兩個大。

又來了又來了，看不見的硝煙，兩個男人殺得見風不見的。

姜晚眉心，開口道，“外公，要不我先送你去祁先生那里休息？”

孟老爺子堪堪止住眼淚，緒還是有些激，可比起祈墨說的他安排好的地方，孟老爺子更想要看的，是姜晚現在住的地方。

他要知道自己的心肝兒過得好不好。

哪怕知道了之后，自己只會更心疼更自責。

孟老爺子往前走了兩步，眉頭皺起，好像才反應過來裴燼和姜晚的關系，犀利的目落在裴燼上，帶著幾分審視和遲疑。

孟老爺子當然認得裴燼。

位高權重的裴家掌權人，年紀輕輕，殺伐果斷，手握全球經濟命脈，只手遮天的大人。

傳說這位裴家掌權人狠辣無，不近，涼薄殘忍，手段狠戾，令人而生畏。

在這之前，孟老爺子雖然沒見過裴燼，但對裴燼印象不錯。

殺伐果斷，手段狠辣，是個厲害又危險的人。

但眼下，在看見裴燼這個危險人搭著姜晚的肩，一副親昵的樣子時，孟老爺子眼皮狂跳，心頭警鈴大作。

“等等，你們是什麼關系？”

孟老爺子看向姜晚，第一反應是姜晚到脅迫，不不愿才和裴燼靠那麼近。

或者說……迫于裴燼的手段，姜晚才不得不屈服。

孟老爺子自己腦補了一通，眼睛都氣紅了。

混賬，別以為他老了，他還是提得刀的！

裴燼察覺到殺氣，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一聲看向姜晚，略帶幾分促狹的口吻，問道，“外公問你呢，我們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