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等冷靜下來才道：“你怎麼知道，會什麼都查不到？”

沈佳深呼吸一口氣，說：“我相信他。”

“你憑什麼相信？”

陷的人，連腦子都沒了。

時暖不想再跟多說什麼，沉聲道：“沈佳，你可以選擇相信陳曉，但不相信是我的選擇，所以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也不要手，我不希你夾在中間為難。”

“你……！”

大概是覺得真的油鹽不進吧，沈佳語氣也冷下來。

“行，你說的！時暖你別后悔！”

掛了。

時暖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才泄氣般的放下。

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他步伐很急，臉上氤氳著云，“時小姐，查到了！”

時暖猛地起，“快說！”

“我們找到了前一天見過老先生的人。”

楊呼吸不勻，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才繼續說：“這個人也被溫總開除了，他怕惹麻煩上，所以什麼都不敢說。”

“就在老先生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們一起在工地巡邏，偶然發現了項目經理也在，經理收了建材公司的錢，答應使用他們的劣質建材……那個經理警覺很高，估計發現了。”

時暖聽完，不解道：“只發現了老先生一個人？”

“這個人說他當時站在里面一點，黑，大概是就看見了老先生一個人。”

邏輯上說得過去，時暖卻總覺得著古怪。

楊看表不對，擰眉問：“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他寧愿被開除都一直不敢說，為什麼你們一找上門他就說了？”

“可能是，沒被開除的時候怕被報復？”

“但離開項目部，被報復的風險不是更大嗎？”

他如果出什麼事，公司可以撇得更加干凈。

“這麼一說……還真是？”楊抓了兩下后腦勺，拿不準真假，“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時暖也理不出頭緒，“既然他都已經說了，就只能跟那個經理對峙，再分開問問，看能不能找到。”

楊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聲好。

轉出去。

要不是怕嚇著時小姐，他早就采用非常規手段了。

這麼老老實實的問啊查的，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真相？難如上青天。

但跟著誰就用誰的辦事方式，楊是個守規矩的人，只管辦事，沒有二話。

事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第二天，那個人和經理的臺詞就全都對上了。

順利得過了頭，就更加讓人質疑背后的真實。時暖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陳曉就再一次帶著人上了門。

“你們來做什麼？”

陳曉勾笑了笑，“時小姐這麼防備做什麼？”

他示意了一下后的人提著的禮，“現在真相已經查出來了，我們公司會親自把違法犯罪的人送去伏法，也該來給工人家屬道個歉，以顯誠意。”

時暖盯著他黑漆漆的眼睛，只覺得渾濁難懂，像個無底深淵。

幾秒。

半笑不笑道：“那可真是，辛苦陳總了。”

“哪里，都是我應該做的。”

男人戴著眼鏡，越發顯得那臉上的笑容真偽難辨，看得人心生不適。

陳曉沒再多說什麼，繞過時暖進了院子。

楊阿姨聽他們說完，繃了許久的緒終于控制不住，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不能自已。

“阿姨！”時暖連忙上去扶住，輕輕幫順著后背。

陳曉取下眼鏡，看起來很是惋惜的模樣。

“老太太，節哀。”

這一次，他們沒有被趕出去。

楊阿姨狀態不好，布滿紅的眼睛看著時暖，只說：“那個經理，我要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數罪并罰，他恐怕要把牢底坐穿。

……假如他真的是兇手，也算了老先生的在天之靈。

可時暖卻高興不起來。

楊不解，“時小姐，咱們查出了真兇，楊阿姨也簽了合同，這不是兩全的好事嗎？”

“你不覺得太順利了？”

時暖想想，還是說出了心里的疑慮。

“我們沒有手之前，SW公司的人來過那麼多次，警方也一直在調查，但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可你們一來就什麼都水落石出了。”

那覺就像——

既然你們要不一樣的結果，那就給你們一個結果。

雖然楊的能力和人脈毋庸置疑，可……

事真的結束了嗎？

楊眼里劃過一模沉思，兩秒后開口：“小姐，這件事我會繼續調查，你要是著急的話可以先回北城，剩下的給我。”

也只能先這樣。

時暖出來這麼長時間，公司累積的工作已經一大堆了。

翌日吃完早飯，就跟楊阿姨告別。

“阿姨，這是我的電話，之后如果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打給我。”時暖把提前寫好的電話號碼放在石桌上，俯蹲在阿姨面前。

“您……要好好的，我以后還有很多設計都想給您做，照顧好自己。”

楊阿姨臉上帶著笑容，看著。

的頭發已經白完了。

眼神沒什麼亮。

就像一直繃的弦猛地一松，生機也漸漸灰敗了下去。

時暖心口了，抬起雙手抱住面前的老人，“我們失去的那些親人，一定也希我們能好好生活下去，您一定要保重。”

“好啦。”

楊阿姨拍拍的背，“我不會死的。”

“我既然答應了你，你那個什麼系列我就會幫你全部做完，不過就我一個人，時間可能有點慢哦，你可不要嫌棄我老婆子慢。”

時暖暗暗松了口氣，笑著說：“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讓人來幫您，我也可以。”

“那不行。”

楊阿姨拒絕，“我不習慣你們年輕人……”

“趕走吧你們！再磨蹭一下要走到天黑了。”

時暖提著行李出門，一步三回頭，后方的老太太笑著朝揮手，眼眶發酸地上了車，心復雜不已。

有的人就是這樣。

盡管認識時間不長，卻已經像親人一樣印象深刻。

時暖想，等理完公司的事，下次可以帶江逸臣一起來看看。

只是不知道，這一別就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