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頂上，終于放棄了繼續找下去的希。應該是很難再找到了，風一吹，沒了土，了水都有可能……

“夫人，算了吧。”阿百再次勸。

點點頭，轉，走到晏暮青媽媽墓前，背對著阿百，輕道，“阿百，你稍微站遠點，我和婆婆說下話。”

阿百一怔，依了，走遠。

靜靜地看著寂寥的墳塋，原本該有墓碑的地方空空的。這一刻，竟然覺得自己離晏暮青很近很近，這是怎樣一種心理？

“媽……”輕輕了一聲，開口的時候覺得有些別扭，可一旦出來了，反而輕松了，跟著又了一聲，“媽，我是小南，許自南，您知道我嗎？是您的兒媳婦。”

夜風一陣似一陣地吹著，吹得的聲音都有些抖，咬了咬，心中酸酸的，卻比任何時刻都想訴說。

“媽……”有些哽，“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您還在世就好了……那一切都會不一樣，晏暮青不會這麼抑，家里不會這麼，我……我也不會這麼迷惘。雖然我連您的照片也沒見過一張，可是我能覺，您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您會教我怎麼當一個好媳婦對不對？

晏暮青是一個很優秀很出的人，您一定以他為傲，其實我也是，我敬他，他，甚至有點怕他，可我更多的，卻是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我跟他在一起好像總是把事弄得很糟糕，您看，今天在您面前我又把他的珠子弄丟了，雖然，那一刻他放開了我的手去救他的珠子了……

媽，我真的很難過。我嫁給他以來，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有些事比電影小說里還驚悚可怕，可我都能堅持，真的，我不怕，因為他說過，我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妻子，因為，我喜歡他……沖著他唯一這兩個字，我就什麼都不怕，哪怕有時候難過得哭都哭不出來，哪怕被那些牛鬼蛇神嚇得暈倒，但只要睡一覺，第二天我就能修復好自己的緒，繼續跟他把這個唯一走下去。我能這麼堅持，只是因為我相信他的唯一，相信他不會放開我的手，可是……”

吸了吸鼻子，仰天，讓眼淚流回去，“可是他今天放手了……媽，我不知道……”

抑著，卻終于哭出聲來，“我不知道他這個唯一能堅持多久，我又能再堅持多久……媽，對不起，讓我哭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哭一下我就會好的……”

大概的確是缺一場哭泣吧，雖然很小聲，低低悲泣，但總算是哭出來了。

說的一小會兒，并非一小會兒，泣了好一陣，才漸漸止住，著淚，猶在哽咽，“媽，對不起，在您面前哭失禮了，可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我覺得心里像了一座山一樣，想哭都沒法好好哭，我……我好像很久沒有真正地哭一次了……”

竭力忍住不再噎，著淚，平復自己的緒，慢慢好了些，“對不起，媽，我沒地兒可哭，沒地方訴說，今晚吵到您了，可是我現在好多了，真的，我知道，明天我依然是您兒媳婦，晏暮青的妻子，不會改變，我會做我該做的，就像……像今天我回來找這個珠子一樣，該我負的責任，我會盡我的能力去承擔，我只是怕，在我盡了我的全力以后，就沒有力氣再往前了，比如這珠子，我今晚真的盡力了，可找不到，我也是沒辦法了……不過，我不后悔來找這一趟，也應該來找這一趟，算是來了一筆賬吧，找到，我便不欠他什麼，找不到，我也盡力了，沒有憾，就像我陪著他這樣走下去一樣，能陪到底，是我所愿，陪不到，我……也無憾了……不好意思，媽，我說的話也許有些不是您聽的，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是的，近來生活里太多太多低氣，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一只巨手按到最底了，只是想要說一說，讓心一氣，讓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走下去，至于是跟誰說，只要不是邊的人就好……

默默地站在墓前，臉上的淚終于一寸一寸被風吹干，皮被拉得的，很不舒服。沒有用手去，任它這樣拉著扯著繃著，心都繃得馬上要斷裂了一般，哪里還顧得上皮？

沒想自己要站到什麼時候，夜風肆的山頭，比白天冷得多。

后不知何時卻響起了腳步聲。近了。踩上了地磚。皮鞋落地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雙胳膊就從后面將抱住。

“就知道你在這里……”隨著一陣悉的聲音，抱著的那雙手臂收，被嵌一個懷抱，懷抱里淡淡雪茄味。

隨之，胡茬的下蹭在臉上，干的臉上的皮傳來刺痛，同時，手被了，臉也被了……

知道，他在試的溫度，可惜，山上雖然冷，并沒有他想的那麼冰。戴了手套、穿得很厚、戴了帽子，相反，倒是他的臉蹭在臉上時，冰得驚人。

“回去了！”他說。并將翻轉，握著手腕，轉將背在了背上。

原本想矯地說“我自己走”，可話都到邊了，沒說出來。

何必呢？如果這是晏夫人可以到的福利之一，并不排斥。

天很黑，阿百他們前后簇擁著，給他們打著手電。

“晏暮青……”聽見自己的聲音幽幽響起，眼前閃過腕珠掉落，他放開去搶腕珠的畫面。

“嗯？”

“沒有找到。”該面對的，該發的，不如早點來到，像戒指丟后的他，宛若火山一樣，發了反而利落。

“嗯。”

他就一聲“嗯”，而且很平靜，平靜得讓許自南難以置信，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又說了一遍，“是你的翡翠腕珠，沒找到……”

“嗯。”

“……”還是這樣嗎？或者，他自己找著了？像那枚戒指一樣，“你自己找到了嗎？”

“沒有。”他淡淡的語氣。

“……”沒有？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他只是背著快步地走著，良久，說了聲，“我沒找，不找了。”

“……”許自南這一刻，愈加不明白了。

沒有再問下去，不找了，便不找了唄……

可是，那個腕珠對他來說不是非常非常重要嗎？重要到在和腕珠之間選擇，他選了珠子……

想起了南歆寄給的那副同款腕珠，至今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告訴他有什麼實際意義呢？

關于他和南歆，知道的僅止于他們有過婚約，而到這里也足夠了，那是過往，若要深，除了給自己找不自在再沒其它用。至于現在南歆在哪里，他和南歆又在如何糾纏，是這麼想的，他、嫁他，則信他，他說過是他的唯一，那麼便相信第三個人的事他能理好，而且，那也是他作為一個男人該理好的，跟許自南并沒有半點關系。難道不是嗎？他和南歆的過往并沒有參與，而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作為一個丈夫，既然給了承諾，他就有義務去理婚姻里意圖破壞他們婚姻的第三人乃至第四人的事，否則，他拿什麼來跟談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