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懶腰，被子里暖哄哄的，全是他的溫度，他也在邊，沒有起。

“早。”他過來，的皮在背上。

這提醒了，昨晚是怎樣一個稀里糊涂的夜晚……

他怎麼還不出門去？

覺他的手又在不規矩地爬行，繃了驅逐他，“你趕去工作啊！不早了！”

“今天下雨，不開工！”他正埋首于頸間，聲音悶悶的。

“……”下雨真是令人不爽，也不便出去寫生了，還有后這個人，莫非他這個工作狂也有盼著下雨懶的時候？

覺他的呼吸漸漸熱了，危險的信號響起，馬上撐坐起來。

“下雨你起來干嘛？”他按住。

“我……出去轉轉！”再不起來又是被吃的下場……

“別去。”他說，簡單明了的命令啊……

“不……”

“別去，我也不出去。”

說得好像他不出去，就必須陪著他似的……

別扭著，回頭看他一眼，莫名地，上就改了口，“總得去吃東西啊，死了！”

“好。”他輕輕一笑。

發現他們的房間正對著民宿的后院，后院里石桌石凳，冬開得正好。

推開窗，窗外即是一景。

心中一喜，鋪開了宣紙，筆墨備齊。

他見在專心畫畫，也沒打擾，自己找個角落坐著，做他的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誰也沒打擾誰，只是偶爾，他會抬頭看一眼，看專注的模樣，看表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只是，現在是在干什麼？

好像已經畫完了，在寫字？邊寫邊皺眉頓足的，不開心？

他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字，寫的什麼？杜甫的詩？

叢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而且已經寫了一遍又一遍，廢紙散了一堆了。

“不切景，太悲了，這也不是詠。”他看了說。

頭也不抬地在那跟字較勁，“你別吵我！我喜歡！”

“喜歡也不用罰自己寫百八十遍啊？”他不懂在干什麼。

“你以為我想啊！寫不好啊！我不練好了怎麼能題到我畫上去？”說著話，一筆又歪了，當即煩惱，“哎呀，都讓你別跟我說話了！又寫殘了！”話說畫畫很有天賦，可是筆字真心不咋樣，念書的時候為了應付考試練了一陣，但那實在拿不出手。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畫水墨，一定好好練啊！

他多看了一眼，笑，“的確難看！”

“……”無語了，“不實話實說有時候是一種德你知道嗎？”

他雙眉微展，“讓開。”

“什麼？”不解。

他把輕輕推開，自己拿起筆，在那副詠的空白隨意寫了兩句：昔看黃與君別，今聽玄蟬我卻回。

許自南看呆了，這一手行楷，行云流水，不要太漂亮啊！猛然想起晏暮白說過，夏園的牌匾全是他親題，是哦，忘記了……

連聲嘖嘖。

“怎麼？”他扔了筆問，“辱沒了你的畫？”

“不是……”盯著他的字，再看看他的人，“我以為……你只會賺錢……”

他笑，“我不拼命賺錢誰來買你的畫？再這麼下去，我不努力遲早傾家產。”

初聽還沒聽出意味，回過神來，想要撓他，他已經走開了，笑聲不斷……

“昔看黃與君別，今聽玄蟬我卻回。”念著這句詩，默默味著嘀咕，“這也不是詠啊……有什麼意義？”除了那個字，和這幅畫八竿子打不著。

“隨便寫的。”他遠遠地應著。

“你有沒有帶私章？”看著這既沒落款也沒拓章的詩句，很想據為己有啊有木有！可是不能這麼不道德。

“沒帶！你可以假裝是你寫的！”

“……”還沒那麼無恥，“這跟剽竊沒有區別吧？甚至更嚴重！”

他遠遠看著笑，“我的就是你的。”

“……”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爭了，反正這畫也就是即興之作，一時興起要題字的，并沒打算給別人看，更何況，水墨不是的專業，雖然今天畫得覺不錯，但功底還是欠缺，才不會拿出去獻丑。

末了，又嘆息，“還好我不是畫水墨畫的，萬一哪天被著現場作畫題詞，我難道還臨時把你召喚去？”

“唔……你可以現在開始練字。”他在那優哉游哉地坐著，一邊翻看著一本書，一邊提了個建議。

“現在？你別開玩笑了。”書法啟蒙好些孩子從三四歲就開始了，這一把年紀的……

“什麼時候都不晚，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改畫水墨畫，我覺得水墨比較適合你。”他一本正經地說。

他那樣子，讓覺得他說這番話當真是認真的，“不是吧？我現在轉型？”

“嗯。”他點頭，眼角卻含淡淡笑意，“中國畫不是講究氣韻嗎？以形寫神，抒發你的趣就可以了，不像你的西洋油畫，講究再現，對嗎？這個主要是表現，所以，更加有利于我吹捧你啊，哪怕你畫得再濫，我也能理直氣壯地把它夸這畫兒的妙就在似與不似之間，氣韻極其生，不懂的別瞎bb……”

他自己說著，最后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許自南大怒啊！

認認真真在這聽了半天，還以為能聽到什麼金玉良言，結果他本就是在打趣！

“啊——”尖著撲向他，士可殺不可辱！他可以直言批畫得不好，但是不能這樣變著法子來侮辱的追求！的藝！

“晏暮青！我跟你勢不兩立！”

他只是笑，摟著的腰，摟著摟著，手就順勢進服里了。

“拿出來。”在這火冒三丈的，誰有心陪他玩這個？這兩天他格外不同了，一點兒也不客氣，毫不留余地地奚落，怎麼就他逗樂子的對象了？

可是，又能奈他何？難不真的生氣啊？他的奚落并沒有惡意，這點還是知道的，而且，其實，好像也沒那麼惱，此刻摟著他，在他脖子上咬著出氣，咬著咬著，便靠在他肩膀不了。

為什麼，會很喜歡這一刻？

哪怕被他奚落，品味起來，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趣味……

是的，居然覺得有趣……

真是沒救了。

從來都是一個活在當下的人，而這一個當下，當真好。

能這樣毫不忌諱地笑地方的短，在這世界上幾個人能做到，哪怕是媽媽說這不好那不好，還會不服氣地賭氣呢，到他這，反而變樂趣了……

再不言語，就這樣靜靜地趴著，他也沒再說話，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哪怕這一刻真的只是當下，也愿意擁有。一個人的終極目標，不是為了跟著他多苦，傷多心，而是擁有這樣簡單溫馨的時刻，或長，或短，或多，或，可是總是擁有了，才能幸福的，何況，他說過，他們要過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