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許自南聽見自己手機的短信提示音也響起來了。

還沒來得及看，晏暮青的電話已經接通，咆哮聲也響起，“你在哪里？老爺子人呢？”

聽他咆哮，許自南整個人都是張的，他發怒的時候不是沒有過，今早打晏暮山才恐怖，可是從來沒有親眼看見他咆哮過……

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什麼，他又吼了一聲，“趕去病房看看！”

空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短信，竟然是晏項文發來的：小南，暮青拜托給你了。

心中一凜，有種極不好的預。

進電梯，晏暮青已經打完電話了，挽住他手臂，把的手機給他看，“你……看看……是不是況有點不妙？”

晏暮青點頭，過了一會兒，把他的手機給看，上面也是晏項文發來的信息：暮青，你不用糾結做決定，我已經對不起你們，就不拖累你們了，這個家給你，我放心。

許自南心里那個猜測在突突地跳，可是不敢說，也不敢相信，只是尾隨著他，飛快地走。

他打電話上阿百，三人一起上車，急速往醫院猛趕。

然而，從公司到醫院，再怎麼急趕也要將近一個小時，最終還是晚了……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住院大樓下聚集了好多沒有散去的人，地上還有一大灘沒有來得及清理的跡。

許自南差點沒站穩，抓住了晏暮青的胳膊，分明覺到，晏暮青的胳膊也是一。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在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有人從住院大樓頂上跳下來。

晏暮青站住不了，再一次拿出手機來，許自南看見，他握著手機的手指都泛著青，也看見，他撥的是晏暮白的號碼。

“喂。”他的聲音低啞起來，“你在哪？”

然后，那邊不知晏暮白說了什麼，晏暮青整張臉都變了。心里一沉，靠攏他，握住他另一只手。

再然后，良久，他低聲說，“直接過去吧。”

電話講完，他轉，握住的肩膀，“你先回家去。”

搖搖頭。

“聽話。”他輕道，“跳樓，頭部著地，當場死亡。”

驚恐地捂住，每一個字都在意料之中，可是每一個字又讓人震驚。

凝視著他的眼睛，他還是那麼平靜，剛才在辦公室咆哮的樣子都不見了，平靜地說出這三個詞組，好像在說著一場和他無關的事故一樣，可是，他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嗎？

“讓阿百先送你回家，我還有事要去理，聽話，好不好？回去等我電話，我可能還會要你從家里帶東西出來。”他的頭發。

許自南點點頭，一向都乖，聽他的話，這種時候更加，不懂得能幫到他什麼，可能聽從安排是最好的幫他的方式。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答應先回去了，可是轉往回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他發白的手指，忽然就想抱一抱他，所以，再次轉，住他，“晏暮青。”

他也回轉來，奔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懷里輕聲對他說，“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

他微微一僵，環抱，拍拍的背，“回去吧。”

“嗯。”目送他的背影，覺得，自己這一刻是懂他的，一定是的。

晏項文的去世，心里震撼，也覺得悲涼，因為是他父親，也有那麼一些難過，畢竟，一個生命的逝去總是讓人難過的，何況，還親見了地上那一灘不敢再看第二眼的跡，但是，如果要說傷心絕就不至于了，對而言，此刻的晏暮青更加重要一些，更關注他的緒。

阿百把送回了家之后，自己又開車跟著出去了，許自南一個人進了晏家大門。

剛打開門，就聽見里面傳來哈哈哈的笑聲，簡寧、晏暮秋、晏暮山夫婦四人湊一堆，在那打麻將。

許自南心原本是沉重的，聽見這聲音，眉頭不由一皺，想來他們都還不知道晏項文跳樓的事。

說起來這四個人也真是讓大開眼界。晏項文住院這麼久，晏暮秋去過醫院一次，亦即上次和晏暮山大鬧病房那次，而晏暮山則比晏暮秋多兩次，做檢查，還有就是今天早上，至于簡寧和曲北昀，則一次都沒去過。

曲北昀說懷孕了，不能去那種地方，那簡寧呢？跟晏項文到底也二三十年了，就一點也沒有嗎？

看見進來，曲北昀還了一聲大嫂，其他人就跟沒看見一樣，繼續在那說笑，晏暮山頂著個豬頭，笑得尤為張狂，好似晏家家業已經在他手中了一樣。

許自南原本想把晏項文的事告訴他們的，這幾個人卻一直在說話，連的間隙都沒找到，尤其簡寧，全是怨尤，那絮絮叨叨的話語，吵得許自南有些頭疼，干脆上樓了，可們的聲音還是不斷傳過來。

“我跟你們說，我跟你們爸這一輩子真是夠了！年輕的時候說得多好聽！只要我給他生了孩子，安安分分跟著他，家產一定有我一半，結果呢，別說我了，你們倆個也沒撈到一星半點！天天在這跟吃救濟糧似的！我早就發誓了！對我不好是嗎？等你老了有你的！現在遭報應了吧？病了不了了，想要我去伺候他？做夢！”

“對了暮山，你真打算割一塊肝來給你爸？聽說這捐肝的人也會有一定危險呢，不過，晏暮青真的會給你全部家產？他到底答應了沒有？你們定的什麼期限給你答復？”簡寧一直在問個不停。

晏暮山的聲音響起，“媽！這你就不知道了，晏暮青肯定會給！這就是好人跟壞人的不同！”

“去去去，哪有把自己說是壞人的！你是我不是！”晏暮秋不樂意了。

“壞人有什麼不好？你說！壞人想干啥就干啥！沒有道德約束！不像他們好人，做點什麼事都還要先想想倫理道德！”晏暮山不以為然。

晏暮秋冷笑，“你以為晏暮青是好人？是好人我們會落到這種破落境地？他九歲那年差點掐死你的時候就說明他不是個好人了！還有，好人會把你打個豬頭？”

晏暮山被一說，很是無趣，“我被打這樣還不是為了你們？我現在是犧牲了我自己這皮給你們掙下半輩子的福利呢！等著吧，一輩子吃香喝辣的日子來了！北昀，跟著我有好日子過了！”

許自南已經走到樓上，約聽見曲北昀在笑，說著，“我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是好日子了。”

而后又是欠揍的晏暮山張狂的聲音，“哈哈哈，竟然我是唯一能救老爺子的人！這老天是害我呢還是眷顧我呢？我真是又害怕又驚喜啊！給了我翻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說明我當真是老爺子親生的兒子，不是媽您在外面生的！”

“混蛋，你討打啊！”簡寧生氣了，聲音也很大。

“不然老爺子這麼對我……”

進了房間，把門一關，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這個家里，越來越讓見識到什麼是奇葩。只聽說過貧賤夫妻百事哀，晏家如此富貴的人家，卻比貧家夫妻多幾多悲哀！這僅僅只是財富的錯嗎？

不過，樓下那一群人有多抱怨有什麼結果，都不關心，唯一關心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的丈夫晏暮青。不是一個無的人，但是晏項文這一跳樓，許多難題都迎刃而解，不管晏暮青作何打算，晏暮山的威脅都起不了作用了，而晏暮山也不用再捐一部分肝出來，晏項文最后這一舉，目的只怕也是這個吧，算是不拖累這兩個兒子，事實上，晏項文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在綠城的時候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