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臉，不想看他臉上的霸道和堅毅，“我想讓馮嬸過來，我一個人在家，想要個人陪。”是真的需要，至可以讓這死氣沉沉的屋子多點人氣。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為難，爽快地答應了，“好。”

“就這樣吧，累了，睡覺。”也真的累了，轉把自己投到床上，被子都懶得拉，趴著就睡了。

后來，是他給蓋上的被子。

那時，并沒有睡著，輕的被子暖暖的蓋在上的那一刻，不爭氣地又開始心里泛酸。

為什麼又變了這樣？昨天還對他說過的，他需要的時候，會在他邊。想給他安和溫暖，也希為徐姨之后能護他的人。真是這樣想的，可是，事的發展卻總是不的控制，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錯，大概，是因為他不需要吧，又或者，真的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走了，去徐姨的葬禮。

是的，都去了，晏暮青和晏暮白肯定是會去的，而呂慧文也去了，但晏暮青卻明說了不讓去。

這是不是也該怪自己啊？誰讓和徐姨的關系這麼糟糕？

假裝無所謂，在他們走后打電話來了馮嬸。

馮嬸來的時候，正在吃早餐，他們吃剩下的。

工人們放假還沒回來，徐姨又不在，也不知是他們誰弄的早餐，給留了，一碗面條，已經糊掉了，而且……味道很不怎麼樣。

馮嬸一看吃這個，馬上就心疼了，立刻捋袖子上崗，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的面條重新端給了。

“怕你著，先吃著面條墊個底兒，中午再給你做好吃的。”馮嬸道。

“嗯。謝謝馮嬸。”心里有酸酸暖暖的東西在涌。馮嬸對的關懷是最最直接的，而世界上最的瞬間，不過孤獨時的一個電話，時的一碗熱湯，寒冷時的一個擁抱，一切恰是時候而已。

有了馮嬸，如所料的那樣，這大屋子里總算有了人氣。

其實，并不是一個黏人的、非要人陪在邊的小孩，只不過，在這個非常時期，多一個人，只要讓知道，還有一個人跟在同一個空間里，心就不會那麼無措，至不會有被放逐在空的黑暗里的覺。

所以，吃完面條，把馮嬸的房間安排好，自己去了畫室。

如馮嬸自己所說，中午晚上變著花樣給做好吃的，恨不得一口氣把喂小豬。

本來沒有胃口的，晚上被馮嬸填鴨式的塞飽以后，抱著微微鼓著的小腹，“馮嬸，這要是長此以往，我真會胖球。”

“胖點兒好！”馮嬸笑著說，“胖點好生養，趕生個胖小子，趁馮嬸還能，給你幫忙帶。”

許自南僵地笑了笑。

關于孩子這個話題，似乎已經討論過許久，有過期待，有過抵制，可不管怎樣，這孩子都遲遲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馮嬸剛把殘羹收走，許自南擱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對數字并不敏的，對這個號碼卻有幾分眼，腦海里跳兩個字：南歆。

來了！而且是挑晏暮青不在的時候。

其實知道，接了必然是堵心的，可是，并不認為不接南歆就會放棄，也許會再打，也許會發信息來，也許不知道還能出別的什麼幺蛾子。

所以，接了，本來想說，你要找的晏暮青不在，去殯儀館找吧，可是又覺得這句多余的，人家就是沖著許自南來的唄，所以，干脆不說了，后發制人，等著南歆開口吧。

“許自南。”南歆的聲音果然傳來。

“有話就說。”也不裝不繞彎了。

“我恨你的。”南歆說著恨字，語氣卻是輕飄飄的。

“謝謝。”許自南冷哼，如果你我我還怕了。

“不問為什麼嗎？”

“不好意思，我不興趣。”許自南也淡淡的。

“你聽聽。”南歆那邊接下來卻傳來晏暮青的聲音，“這個東西放那邊！誰擱這里的？”

好像是正在發火，嗯，還有哀樂的聲音，所以這是殯儀館直播？

“聽見了嗎？”南歆又道。

“那又如何？”許自南的聲音保持得平平穩穩的。

“我好恨你，我把他轉給你，以為你會好好疼他他，可是，徐姨去世這麼重要的時候，你竟然不在他邊，你知道徐姨對他多重要嗎？你讓他一個人承悲傷！許自南，你不配站在他邊，不配晏夫人這三個字！不配跟他在一起！”

南歆一頓咆哮，震得許自南耳朵里嗡嗡作響，許自南將手機稍稍拿遠，待得里面聲音平息了，才說了句，“嗯，你配，那你讓他娶你。”

“你……許自南，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占著晏夫人的位置就很得意！”

許自南更加冷靜的語氣，“我從來就沒有得意過，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剛說完，那邊就把電話給先掛斷了。

許自南說不出來此時是什麼覺，心里又重又沉，因為太重，所以反而靜吧。

把這段電話錄音文件找了出來，直接發給晏暮青，別的什麼也沒說。關于錄音這技能，是跟某人學的，正好用上。

回頭，不知什麼時候，馮嬸已經站在后，含淚看著。

馮嬸閱盡人世，還有什麼看不懂的？

心里一痛，立時被染了，差點也掉下來淚來，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這樣著自己的馮嬸。

“馮嬸，沒事兒啊！”沖著馮嬸一笑，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馮嬸嘆息著，上前抱住，哀嘆，“孩子啊！為什麼人都要這樣的苦……”

許自南埋在馮嬸寬厚的懷里，凝噎至無法言語，想要為晏暮青辯解，卻道不出辯解的理由，只是嚨哽得難，忍不住的，眼淚滾落下來，在馮嬸服上。

桌上的手機來了消息，許自南急忙從馮嬸懷里出來，打開一看，是晏暮青發來的，兩句話：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南兒，要記住。

的淚，忍不住串串地往下墜，回頭拉著馮嬸的服，大聲告訴，“馮嬸！你看！沒事！真的沒事！他來信息了！他說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變的！馮嬸！他真的沒有！我們相信他！”

到底是說服馮嬸相信他，還是說服自己相信他？許自南不知道，也沒想過，只有眼淚，嘩嘩直淌。

馮嬸是疼的，含淚點頭，“嗯，姑爺沒有，相信他，相信姑爺……”

“是的，相信他……”許自南聲念著這幾個字，可是，不是相信他嗎？為什麼馮嬸的眼神看的時候還充滿同？

用力搖著馮嬸的手，愈加大聲地強調，“馮嬸！你要相信啊！真的啊！他真的不是壞男人！馮嬸……”

說到最后，自己也沒了力氣，只是嗚咽著，像小時候馮嬸不準做什麼事，拉著馮嬸嗚咽著哀求一樣。

知道，到最后，馮嬸都會因為疼而答應的，所以，馮嬸也會相信的，一定會相信的！

果然，馮嬸抱著，陪著掉淚，“好好好，馮嬸相信！真的相信！”

這才滿意了，在馮嬸懷里噎著，小聲說，“馮嬸，別告訴媽媽……”

馮嬸悲泣一聲，“知道，馮嬸知道……”

所以，到底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