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心里斗爭了很久，還是打電話給呂慧文了，既然呂慧文在殯儀館，那該看到的也都看到了吧？

可是，呂慧文卻告訴，和晏暮白早都已經回家了，因為小魚兒冒了。

“大嫂，有什麼事嗎？大哥還在那呢。”呂慧文在電話里詫異地問。

許自南覺得臉有些發燙，正在做著一件丟臉的事，強笑了一聲，“沒有，我是想問問，那邊冷不冷，你大哥電話沒打通……”

“哦！還好了！”呂慧文笑了，“你還真關心大哥！”

“……”是嗎？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匆匆結束了電話，“慧文，那你去照顧小魚兒吧，我不影響你們了，再見。”

握著手機，呵，自己終究還是不相信的，許自南，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打開信息，再次品讀他那兩句話：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

心中有種頓悟的豁然，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不管晏暮青給發這段信息原本的用意是什麼，但為人當該這樣才是，不可失了本心的自己。

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重新去準備畫展。

三天時間，其實過得也快，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畫畫，雖然心口總是繃得的，但是，至醒著的時候是平靜的不是？

之所以說醒著的時候，是因為晚上睡著后對自己的思想和緒都失去了控制能力，各種藏的東西就會跑出來作祟，會做夢，做那些丑陋的，令人作嘔的夢，夢里混的男，總是讓每每醒來之后還不知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里。

這樣的形，大概也跟人是一樣的，白天鮮，暗夜里卻不知道有多骯臟污穢。

那天，在畫室里待到快中午了，肚子，下樓吃飯，卻在樓梯上聽見晏暮青的聲音，一聲厲喝，“你在干什麼？”

回來了？在罵誰？馮嬸！

家里只有馮嬸！一定是在罵！

飛快跑下樓去，果然看見在徐姨房間門口，馮嬸和晏暮青相對而站。

馮嬸個子本來就矮，站在晏暮青面前還低著頭，更顯得弱小而可憐，而晏暮青一清冷，僅僅一個側，就嚴肅得讓人害怕。

“對不起，姑爺，我就是打掃一下……”馮嬸低著頭解釋，極卑微的樣子。

看見馮嬸這樣，許自南心里一疼，立刻奔上前去，兩人之間，將馮嬸擋在后。

可以自己委屈，可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邊的人跟著一起委屈！做不到！

“晏暮青！夠了，你要罵就罵我吧！”護犢似的護著后的馮嬸，“是我的錯！我沒有告訴馮嬸你晏大爺有諸多忌！這個晏家有很多地方都不是我等人能進去的！是我沒有自知之明！一切的錯全在我！”

“南兒……”馮嬸被這樣的嚇住了，在后拉的服，“別吵，別跟姑爺吵……”

晏暮青看著，臉繃，說了句，“讓注意言行，守規矩。”

“對不起，姑爺，下次不會了……”馮嬸已經矮了半個頭，唯唯諾諾的應承。

許自南把馮嬸往后一塞，“馮嬸！你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晏暮青的話讓心酸且憤怒，轉而直視著晏暮青，直視他那張冰冷的臉，心的酸楚像浪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打在心尖上。

不想再跟他爭吵，只是忍了氣，任酸意直沖，“晏暮青，本來人已逝世，我不想再多提及，但是，我今天只能再度提起，從前徐姨和我不和，你告訴我，徐姨是你親近的人，是像媽媽一樣的人，我要尊重。那現在，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對待我的家人的？你不喜歡我爸，我認，我底氣不足，誰讓我爸不著調呢？你對我媽疏遠，我也認，那是我媽，不是你媽，沒有理由要求你像我一樣。我是馮嬸帶大的，馮嬸對我來說，也像我第二個媽媽一樣，同樣，我從沒想過要你像我一樣，可是，請你尊重，不為別的，就沖年紀比你大，請你尊重，哪怕表面上尊重都行，請你，說話客氣點兒，就像你要求我尊重徐姨一樣！”

馮嬸在后面聽著，早已經眼淚婆娑，一個勁兒地拉許自南，“南兒，別說了，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快別說了……”

“不，馮嬸，你讓我說，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說過！讓我說完。晏暮青……”再度轉，“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在跟徐姨相這件事上做得不好。我不想再說什麼是非曲直了，就算是我錯，全是我錯吧，那也是我一個人的錯，跟馮嬸沒有關系，如果有報應，要報復什麼的，都沖著我來，不要讓馮嬸委屈，我舍不得……”

聲已哽咽，“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徐姨委屈的，所以，我現在同，我遭懲罰來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之前種種，都是我不懂事惹的禍，以后有什麼事你罵我兇我，不要兇馮嬸。”

馮嬸聽了怎得住，抱著許自南早哭了，“南兒，你這麼說，讓馮嬸心里怎麼能安啊！”

說完，竟突然對著晏暮青跪下，“姑爺，全是我的錯，是我不長眼，不要怪南兒，不要……”

“馮嬸——”許自南尖起來，把馮嬸從地上拉起，“你干什麼呀！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人跟人一樣平等！你跪他干嘛！”

馮嬸疚的模樣，悔恨連連，“南兒，我……我悔啊，我老了，不會看事兒了，來這里給你添麻煩，嬸兒心里難過……”

晏暮青在一旁冷眼看著，終于開口，“行了，以后注意就是了。”

一句話，將許自南所有的緒，難過、憤怒、憐惜、心酸……所有種種，全都凍住。

抱著馮嬸，忘記了哭泣，邊微微涼意，他而過掠過的角。

馮嬸不停推，示意跟上去討晏暮青的好，可是，不想。

“馮嬸，我肚子了，我想吃飯。”說，聲音疏冷得連自己都陌生。

“哦哦……”馮嬸哄著，又替著急，同時還擔心已經走開的晏暮青，雖然膽怯，可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喊了句，“姑爺，該吃飯了……”

“你們吃吧！”晏暮青甩下一句，回房間去了。

許自南心頭木木的，臉上也木木的，了臉，下樓吃飯去了。

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機械地吃著飯，一口一口，倒是把里都塞得滿滿的，只是，不知道吃進去的東西是什麼味道。

想，吃飯這個時間是必須的，要用這個時間來收拾一下自己的心緒。

馮嬸在旁邊始終還是戰戰兢兢的，一個勁地勸，“南兒啊，你今天不該和姑爺吵的，我姑爺幾句話沒什麼，你為了我跟姑爺傷了和氣可就得不償失了你知道嗎？你已經嫁人了，萬事都要從討得姑爺歡喜這個兒上去考慮，不要意氣用事傷了夫妻，更不要為了維護娘家人和姑爺鬧啊！”

許自南放下筷子，痛心不已，“馮嬸，你說的這些都得有個前提的，那就是對和錯！他對，我自然不會為了娘家和他無理取鬧，可他錯了，我也不能看著你氣啊！更何況飲水思源，我維護娘家也沒有錯，雖然我從來沒有維護過。”

“哎！”馮嬸只得嘆息，“你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什麼是源？你的源頭是他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