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已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聽到問題整個人一下子也繃起來,雙手都不自覺握拳。
許久,他抬眼與陸臻銘四目相對,眼里是滿滿的怨念,“我沒有哥哥,我就是樓鵬沖唯一的兒子,怎麼,你這是想當我哥哥?也行啊,那種爛人,如果你沒爸爸,送給你好了。”
從他的神舉止里,答案已經很明顯,如果真的不知道有哥哥存在,怎麼可能拳頭用力地握出青筋。
“你們倆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陸臻銘你沒事吧?”伊芷年從沒見過陸臻銘這麼難看的臉,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
果然,緒劇烈的起伏導致陸臻銘腸胃再一次不聽使喚的痙攣了,他跑到車邊的花壇吐了起來。
伊芷年擔心地陪在旁邊慢慢拍著陸臻銘的背,無暇顧及青已。
青已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了一聲,沒打招呼直接跑走了。
等到陸臻銘好轉一些,伊芷年將他扶起來,直接去學校外面打車回家。
一路上陸臻銘無力地將頭靠著車窗上面,一言不發,雙眼呆滯地看著窗外,沒有任何焦點。
他不說,伊芷年也沒有問,只是牢牢握住的他的手。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陸臻銘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酒柜里的威士忌,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來。
“陸老師,你剛吐完,不能喝酒的,我給你做點面,你等我。”
伊芷年用最快的速度去廚房搞了一碗熱騰騰的面,端到陸臻銘面前,用兇的命令口吻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不要把搞壞了,先把它吃了!”
說著搶走陸臻銘手里的酒杯,塞進一雙筷子,陸臻銘也沒有反抗,乖乖地坐到碗前,機械地夾起面條往里送。
他午餐晚餐都沒有吃,因為太過震驚所以完全覺不到。
“在N市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伊芷年看他吃了一點東西,臉稍微好一些,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提問。
“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媽剩下我沒多久那個男人就走了嘛?”
“我記得....怎麼,這個人來找你了?”
陸臻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碗里的面條喃喃說著:
“我媽從來不愿和我提起這個男人,所以我小時候會自己想象,會不會他是一個警察去執行任務了所以沒有回來,又或者他患不治之癥為了不拖累我們,所以溜走了。
多虧我沒見過他,雖然從小被人說沒有爸爸,但是我沒有很傷心,因為在我想象里我是有爸爸的,只是他有難言之不便相見。
可是諷刺的是,這個人他不但出現了,他還是個人渣,這世界上本沒有什麼難言之,他就是一個王懦夫,他之所以拋棄了我和我媽只是為了逃債。
年年,我就是被拋棄的,你說我小時候的那些假想是不是很搞笑哈哈哈哈。”
陸臻銘哈哈干笑著,一顆顆淚珠卻掉到了面湯里,彈起小小的水花。
伊芷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抱住他,任他把所有的悲傷都發泄出來。
“我其實無所謂的,他是死是活我都無所謂,而偏偏這個人是我要調查的人,因為他的存在,油畫圈子才變得骯臟,因為他,很多有理想的年輕人變了只知道賺錢的復印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居然是我爹!?
查了半天,我居然上留著這樣的人的,太惡心了,我嫌我自己臟!”
年年地環抱住陸臻銘,讓他的腦袋可以靠在自己口,著急地打斷了陸臻銘。
“陸臻銘,我不許你說,他是他,你是你,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沉穩、最有能力也最正直的男人了,你還記得你原來幫助過很多藝家嗎?你的人生只會和他截然相反!沒有一點會相同!”
陸臻銘抱著伊芷年,想起自己人生一路走來曾幻想過自己父親的種種,再也忍不住在懷里痛哭起來。
過去的三十年里,他從小就知道要赤手空拳保護自己和自己的人,他也早就練就了一個刀槍不的金鐘罩,知道緒要自己消化所有東西都要自己扛。
這些撐起來的堅強背后,無非是他自己給自己編的“英雄爸爸”的天真想法在支撐著他。
可是今天他卻得知,一切都是笑話。
于是這一刻在年年的擁抱里,所有積累至今的委屈再也無法安分地藏在角落,它們蜂擁而上,把他偽裝已久的堅強,全部都沖得碎。
陸臻銘,一個從年時就老的男人,一個所有同學眼里魅力無限的男人,一個做什麼事業開什麼公司都一定能功的男人,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伊芷年心疼無比,一直抱著懷里哭得像個孩子的陸臻銘,安靜卻用力。
“陸臻銘,我你,你媽媽你,周琦也你,還有好多朋友也你,從來和你從哪里來沒有關系,我們你只因為你是你。”
終于,年年懷里的男人慢慢平靜下來,只是眼神依舊無神。
伊芷年也沒有多說什麼的話,畢竟未經他人苦,不可能真的同。
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他的邊,直到他沉沉睡去。
即使是睡著的陸臻銘,眉頭仍舊皺著,伊芷年用手了好幾次還是沒用,心疼地俯親了親。
在幫陸臻銘關上燈之后,默默退出臥室坐到了自己的畫桌前,快速畫下了腦海里關于屠龍年系列的想法。
從前在天使村莊有個年只有一只翅膀,被自己村莊的人排斥和嘲笑,他一個人流浪荒野,卻因為天賦異稟收獲不寶藏。
可是壞人在看到他的收獲之后忽悠村莊里的人說年是個騙子,寶藏都是來的,還說他是山里惡龍的孩子,導致村民用武趕走了年。
可是有一天惡龍蘇醒,攻擊天使村,生靈涂炭,年而出去火山屠龍。
最后歷經萬難,年僅僅憑借一個翅膀跳進火海,將寶劍惡龍的心臟。
伊芷年決定用十幅油畫講述這個故事,并在未來的某一天展示給全世界的人看,心的屠龍年,是怎麼溫地守護著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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