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煦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到了傍晚太快落山的時候，外面沒那麼悶熱了。

姜恩柚看他神恢復得不錯，決定拉著他去樓下溜溜。

“我不去，除非你用椅推我。”

“你在屋子里待一天不悶嗎？再說了，哪有人手傷還坐椅的？”姜恩柚叉著腰看他，一臉不解，“你要不想去，我就自己去了。”

姜恩柚剛一轉，司南煦立馬從床上跳下來，“我去我去，寶寶等我！”

姜恩柚和司南煦在醫院的后園散了會步，然后坐在榕樹下的長椅上看夕。

晚風輕拂，帶走白日的燥熱，司南煦閉上眼把頭靠在姜恩柚的肩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著劫后余生的安寧。

經過昨天驚心魄的一天，從前那些耿耿于懷的，煩心憂慮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們還在彼此邊，磨難是登云梯，幸福是調和劑，人生再沒有別的所求。

……

梅湘是第二天一早到醫院的。

進門后先看了看司南煦的傷，然后把司遠忠從頭到腳罵了一通。

本以為離婚以后們母子就能擺司遠忠，沒想到司遠忠不僅沒放過司南煦，連姜恩柚都被卷到了里面。

吃完早飯護士來給司南煦換藥，小冬留在里面照看，梅湘趁著這個空檔把姜恩柚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

“柚柚，來，過來坐。”

姜恩柚乖乖坐下，“阿姨有什麼事嗎？”

梅湘神有些許難為，語氣也帶著歉意，“柚柚，你嚇到了吧，真沒想到小渺的爸爸會聯合你家的仇家一起做出這種事，司家一堆爛事，真是連累你了。”

“阿姨，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他也因為我傷了，該抱歉的人是我。”

“唉——能遇見你，小渺運氣真的很好，自從你出現，他真的變了很多。”

姜恩柚不太明白，“他一直很優秀啊，他獲的獎在晟軒擺滿了一整個柜子呢。”

梅湘低頭苦笑了一聲，“那都是他高中以前的，自從中考結束被他父親打傷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那個勤刻苦的勁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那時在康復中心住了三個月，緒低迷加上傷得太重，他痊愈得很慢，出院后他不肯再回鴻園住，我帶他在他姥姥家從秋天住到年后，過完年帶他搬到了璟灣。”

“剛開始幾個月是從鴻園撥過來的保姆照顧他，們從鴻園領了命，隔三岔五就明里暗里的給小渺做思想工作，一來二去他就煩了，把那些保姆都轟了出去，我就開始在外面找新的保姆，這才招來的你媽媽，現在想想真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小渺上了高中以后績一落千丈，心思都不在上學的事上。機車，跳傘，蹦極，幾乎是報復的什麼刺激玩什麼，還常在外面和人打架，話也越來越。”

“他那時候十六七歲，個子躥得高，又正是耍酷的年紀，追他的小姑娘從初中到大學什麼年紀的都有，禮和書更是多得嚇人，參加籃球比賽引起轟，還有生因為他打架傷進了醫院……”

梅湘現在回想起那兩年，還忍不住搖頭，“我那時候又擔心他早，又擔心他學壞，整天為他提心吊膽。”

“好在這一切都在你來璟灣以后變得不一樣了，他不再整天跑出去玩，周末還主要跟你補課，績也越來越好，從那時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很喜歡你。”

梅湘說著拉住姜恩柚的手，“阿姨真的要謝謝你，你讓他改變了很多，不像小時候那麼墨守規，也不像那兩年那麼恣意妄為，你讓他變了一個更好的人。”

姜恩柚愣住了，司南煦以前竟然是那樣的嗎，剛認識司南煦的時候就覺得他夠放肆了，怎麼聽起來好像他那時候還很收斂了一樣，那他原本得是什麼樣子啊……

姜恩柚沒繼續深想，況且，認為自己和那些迷司南煦的生沒什麼不同，最開始同樣是被司南煦的外形所吸引的，只不過在日積月累的相中，過那層華麗的外，窺見了他里的靈魂。

才是幸運的那個。

司南煦的藥換完了，他沒什麼大礙，也不想讓梅湘留這里擔心，沒一會就開始轟人，讓小冬把重要工作匯報完，就讓他和梅湘一起離開了。

他要在醫院住到拆線，這些天傷口不能沾水，加上傷的是右手，幾乎喪失了多一半的自理能力。

中午兩個人一起吃飯，姜恩柚給他準備了勺子，讓他用左手舀著吃，他不肯，非要等姜恩柚吃完以后喂他。

“你要麼自己吃，要麼就著，你左手都能自己洗澡，難道拿不起勺子嗎？”

“那我今天不自己洗澡了。”

“……”

姜恩柚無語了，司南煦的腦回路有時候真讓人費解的。

“那你就臟著吧，到時候病房飛蒼蠅，我就不在這陪護了，給你找護工。”

司南煦聽了大喊大，“姜恩柚，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姜恩柚數不清一天要和他拌多次，“你再不吃，飯就涼了。”

司南煦臭著一張臉，拿起勺子開吃。

“我媽跟你在外面聊什麼了？”

“沒聊什麼。”

“不能吧，你們倆把我丟給護士，趁我換藥一起跑到外面，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就…聊了聊你以前。”

“多久以前？”

“認識我以前。”

“靠，我媽那個……”司南煦忽然局促起來，“說我什麼了？”

姜恩柚擰起眉審視他，“你干嘛這麼張？有虧心事啊？”

“沒有，我認識你之前可潔自好了。”

“剛認識就讓我腹，的確‘潔自好’。”姜恩柚瞪著他，“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我主意的？”

“別說這麼難聽，我那是喜歡你。”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