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烈的態度,便是他的態度。于是他猶豫道,“公主……這不太妥當罷?若是國公爺見了……”他唯恐布置寒酸,怠慢了公主,得罪了鎮國公府與慈寧宮。
見春與知夏在一旁輕笑,只覺得殷府管家著實不了解嘉。凝秀殿的公主素來簡潔,從前只帶二人、并一個太監趕車回府都曾有過,如今留下數個侍衛已很多了。國公爺本不會奇怪。
這邊嘉亦平靜道,“沒什麼不妥,就這樣辦罷。”是兒歸寧,不是公主大駕,不必那麼大的排場,何況,也不忍下人們苦。
殷正只得安排,留八個護衛,令大隊人馬返回將軍府,剩下的數人一車,簡便來到了國公府。
馬車在國公府巍峨的府門前停住,嘉轉向殷緒,后者已自行睜開眼睛,長一,起下了馬車。
嘉便也被知夏攙扶下去。
薛懷文早已帶了府中諸人等候在府門前,見嘉下來,齊齊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嘉輕笑,快步上前扶住薛懷文,語氣親昵,“父親。”
上次說過掏心話,薛懷文也不再客套,直起腰,看向殷緒。
殷緒垂眸沉默:他答應了要配合哄太后開心,那面對薛懷文,還需配合麼?
最終他拱手彎腰,疏離道,“國公大人。”慈殿的偽裝已耗費了他頗多心神,岳父,他不出口。
嘉淺淺一笑,只當來日方長。薛懷文也沒有立時斥責他,只道,“外面熱,快進府吧。”
得廳堂落座時難免又是一陣謙讓,嘉扶薛懷文坐在主坐,李氏站于他后,嘉自己與殷緒坐在了下首。
薛懷文視線掠過默不吭聲的殷緒,落到嘉上,慈道,“這幾日可還順利?”
嘉恭順笑道,“兒與夫君一切都好,還請父親放心。”
薛懷文頷首微笑,“不曾想,你與瓊兒先后嫁了殷家兄弟,這也是緣分。以后你們姐妹互相扶持,也需孝順公婆,持好夫家。”
雖然眼下看,珺兒遠不如瓊兒嫁得好,但珺兒選中殷緒,又如此夸他,必然有自己的理由。因此即便此刻殷緒漠不關心的模樣,多有些失禮,但薛懷文并未當真怒。
嘉聞言但笑不語,心不打算如何與薛瓊互相扶持。今日主要是為拉近父親與殷緒的關系,旁的事倒不必急著說,以免分了父親心神。
嘉與家人敘話。薛懷文到底是曠達男子,又是嚴父;李氏不敢擔嘉繼母之名,說話小心翼翼言又止;嘉也不是健談之人。家常話斷斷續續說了一會兒,終于無話可說,離晚膳卻還有些時候。
薛懷文想了想,振起,看向殷緒,“賢婿,既然你出將軍府,想必武藝了得,不如與我切磋一二?”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的武藝,愿意與他切磋。殷緒起,看了薛懷文片刻,清冷拱手道,“恭敬不如從命。”
國公府的庭院相比大將軍府,更顯雅致和清幽,青竹綠樹與各花叢錯落有致相輝映。日頭已漸漸偏西,東南風送來混著花香的涼意。
薛懷文換了一短打,又給殷緒拿了一套更換。
薛懷文自己便是修長的姿,他的衫穿到殷緒上,居然短小了些許。薛懷文瞧著,暗忖:想不到這婿瞧著瘦削,材倒是健碩,若是了軍,必當是孔武有力的一把好手。
心中滿意他面上不顯,站在庭院的樹蔭下,讓家丁們抬來武架,招呼殷緒拿一件趁手的。
殷緒挑了一把重量合意的長劍,揮舞兩下,銀四閃。
嘉站在長廊中,看著庭院中的兩人,手指袖,擔憂道,“不然還是換樹枝?”
雖只是切磋,但刀劍無眼,的父親與的夫君,傷了誰都不愿看到。
薛懷文藝高人膽大,不以為意,爽朗道,“無礙,真刀真槍才盡興。我會小心的。”
殷緒難得覺與什麼人意見相投,也道,“正是。”
薛懷文手腕一抖,揮出手中長刀,發出一點悠遠的清,“來。”
殷緒干脆利落地與他纏斗在一起。兩人皆是矯若游龍,手中刀劍摘花拂葉,影紛紛。薛懷文老道沉著,殷緒竟也毫不落下風。
嘉看著兩人你來我往,雖也驚艷于殷緒勇武瀟灑的姿,但更擔心兩人傷,手指被袖絞得發白。
見春與知夏侯在后,一個有一搭沒一搭地打扇,看著院中的兩人,驚得快要合不攏;另一個笑著勸道,“公主放心,公爺穩著呢,駙馬爺想必也極有分寸。”
片刻后薛懷文漸漸不敵,左支右絀,最后竟被殷緒打飛了武。
那把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斬落一支茶花,/了地面。
見春忍不住喜悅夸贊道,“公主,駙馬爺好厲害!”雖國公爺輸了,但誰讓駙馬爺,是公主最心的駙馬爺呢?!
嘉臉頰泛紅,含帶怨地瞪了見春一眼。
樹蔭下薛懷文舉著被劍拍疼的手掌愕然片刻,一拊掌,朗聲大笑起來,“好!好!當真是后生可畏,老夫心服口服!”
想不到他的兒這麼有眼,選了如此武藝超群的夫婿。虧殷烈天天貶低自己的兒子,原是有眼不識荊山玉。
薛懷文夸過一句仍不過癮,又朝殷緒道,“賢婿,老夫敢斷言,當朝武將,沒人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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