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境遇之下，還要繼續價嗎？

魯王拿得出來的，他們也拿得出來。

甚至于因為人多，他們承的代價要比魯王小得多。

王群遲疑了，終于退了。

侍立在不遠的太常寺吏員眼見著他臉上神盡消，便明白了他的抉擇，也不再提查驗那小娘子是否真的能夠掏出來五千兩銀子這件事，瞥一眼臺上的上，微微點一下頭。

臺上便正式落了錘。

自有人引著喬翎去簽署一系列的文書，乃至于最重要的付款項。

將那沒用到的信封歸原主：“多謝了。”

幾個侍笑著行禮：“您太客氣了。”

重新又如同來時一樣，裊裊婷婷的往樓上去了。

許多人注視著們的背影，默不作聲。

……

手續辦得很順利，整個過程極為流暢。

一刻鐘之后，喬翎與張玉映出現在了門口。

張玉映很自然的從喬翎手里接過了的花布包袱，如神都所有侍一般，微微垂著頭跟在主人后。

環顧一周，略有些詫異的問：“娘子，我們的車呢？”

喬翎同樣詫異：“我們的什麼車？”

張玉映被問住，愕然幾瞬后，遲疑著道：“……馬車？”

喬翎咋舌道：“那馬車是個稀罕，豈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張玉映大奇：“……既然如此，娘子是怎麼到這邊來的？”

喬翎背著手，像只大戰獲勝的驕傲斗，神氣十足道：“我走著來的呀！”

張玉映：“……”

第4章

就在二人面面相覷的時候，打北邊過來了一輛馬車。

看形制，只是最尋常的那種，平頭百姓略微花幾錢銀子，便能雇傭。

那馬車到二人面前停下了，車把式是個健壯的中年婦人，作麻利的跳下來，朝們行個禮：“我家主人令我來送二位娘子一送。”

張玉映打眼瞧見，便知道主人家必然不暴份，只是不知道其人是敵是友，自家娘子肯不肯領這份好意……

再回神，就見喬翎已經相當利落的登上馬車了。

張玉映啞然失笑，一提子，隨其后，登了上去：“我以為您好歹會再問幾句呢。”

喬翎神蕭瑟的嘆了口氣：“我沒有馬車，難道是因為我不想要嗎？”

張玉映莞爾一笑，容絕世，稍顯簡陋的馬車車廂仿佛都被映亮了。

健婦在外道一聲“二位坐好，咱們這就走了”，繼而便聽一聲馬鞭脆響，馬車轆轆向前去了。

而此時此刻，車廂的氛圍卻略微有些微妙。

張玉映出宦人家，人亦聰慧，頗有些相人的本領，然而此時此刻，去猜度一擲千金買下的這位娘子，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這位名喬翎，自稱乃是越國公姜弘度之妻的娘子，有一張明快且麗的面孔，不同于神都追求白皙的貴們，是一種被太親吻過的淺麥，量修長，態結實。

張玉映注意到，有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

覺好像并不是高門出啊。

的并不算華貴，只是尋常布料，盛產于南方，發間一支沒有墜飾的金簪，尋常百姓看來珍惜，但是在宦人家眼里，便算不得什麼了。

還有的手……

先前在太常寺吏員主持之下簽署一系列文書的時候，張玉映有注意到，那并不是一雙長期養尊優的手。

再綜合那口略帶一點南方口音的話，好像就能夠得出結論了——這是一位行大運與越國公府締結婚約的、出南方鄉紳亦或者低階員門庭的娘子。

可是的言語和神態又不像。

競價開始的時候，張玉映其實就在堂后，否則，怎麼能夠知道有人在與魯王府競價，且及時的央求人前去表態，愿意將自己積蓄的三千兩呈送過去？

所以，當然也聽到了喬翎同魯王府東閣祭酒的對話。

這位娘子并不悉神都的規矩，對于帝國北部的一切也顯得陌生，但并沒有因此心生怯懦，暗懷自卑，更沒有謹小慎微的心思，反而以一種近乎坦然的姿態，向遇見的人展示自己的疑和不足——這是多麼純粹的上位者思維啊！

我不懂，所以我就要問。

腦海里甚至于沒有“對方可能會取笑我呢，怎麼辦，會不會很難堪”和“人知道我不懂，好丟臉”的概念。

對于一個年人來說，這是極其罕見的品質。

要麼是極會被人拒絕，亦或者是接從上而下的俯視，要麼就是心理素質異常強大，甚至于強大到可以無視旁人過于負面的態度。

這兩種可能，前者需要高高在上的地位，后者需要個人異常強悍的本領和底氣，那麼……

張玉映心想：這位娘子所有的的，是哪一種呢？

無論有哪一種，都是可以很容易獲得財帛的。

可即便如此，今日之前，卻連一個侍從、一輛馬車都沒有。

起碼這能夠說明，世俗的財，在眼里不過是過眼云煙……

馬車緩緩駛離此地。

先前為張玉映而聚集在此地的人流逐漸散去，嘈雜之聲漸消。

不遠院中那座樓閣的窗戶不知何時開了幾扇。

幾雙眼睛目送著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也隨之轉，先后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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