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言滿口答應：“好好好，哪天我要不行了，一定專門留下囑，把爵位的職權過渡給你！”

叢叢頗俏的哼了一聲，倒是笑了。

笑過之后想到正事，神又凝重起來：“聽程綱話里的意思，參與此事的人只怕不在數呢。”

出侯府，母親又是公府之，社圈子幾乎皆是勛貴要員，程綱說“夫人會在其中見到許多令你大意外的人”，一是指與他同流合污的人極其之多，二來也有暗指有些極其顯赫之人參與其中的意思，思之令人心驚。

庾言握著妻子的手，眉頭微皺：“他說起淮安侯夫人的那幾句話……也很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叢叢也覺納悶：“他居然說淮安侯夫人不蠢？！”

說著，都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倘若祖父把廣德侯的爵位給了我，哪怕來個天仙似的男人，也別想我把爵位給他！”

庾言聽得忍俊不，思緒卻飄到了遠：“在程綱口中，世襲的爵位居然不是最珍貴的？他意圖以廣德侯的爵位來打你，又是希從中謀取到什麼利益？”

說話間的功夫，夫妻倆到了樓下，自然而然的松開手，止住言辭。

天香樓外早不復先前的熙熙攘攘，負兵曳甲的衛士將附近幾條街道都封鎖住，一派冷厲肅殺之像，著玄甲的是金吾衛，盔上有白羽的是羽林衛。

程綱已經被拿下，雙手負于后，被堵得嚴嚴實實。

見庾言夫婦下樓，羽林衛中郎將于樸翻下馬，客氣的朝二人抱拳：“某幸不辱命，賢伉儷可來確定賊人是否是程綱無誤。”

庾言還禮，略略后退一步。

叢叢近前看了眼，很確定的點頭：“是他。”

于樸一揮手，便有衛士近前來用黑布袋套住了程綱頭臉，他朝那夫婦二人點頭致意：“我這便押解他往金吾獄去審。”

幾人就此別過。

庾言要送妻子回去，叢叢沒他送：“這邊抓了程綱，之后兩衛怕是有的忙，我自己又不是不認得路。”

眉頭微蹙，小聲同丈夫說：“倒不是我要潑冷水，而是照程綱之前表出來的意思來看，恐怕審問不出太多東西呢。”

庾言心里其實也有這個顧慮，手抱了抱妻子，他帶著人往金吾衛去了。

一直到了深夜時分，他才回府。

進門擱下佩刀，遲疑幾瞬，卻沒有回房去，而是使人去打探：“阿耶睡了沒有？”

隨從看了眼時辰，饒是知道結果，還是認命的去走了一遭，繼而回來回稟：“正房那邊說，侯爺已經睡下了。”

庾言短暫的猶豫一會兒，道：“無妨，那就把他起來吧！”

隨從：“……”

叢叢這會兒也沒睡，稍顯困乏的從室出來，倒是猜到了丈夫要去做什麼：“程綱沒吐出來？”

庾言神有些疲乏，點一下頭，復又搖頭，最后說：“你明日還要往越國公府去，早些歇著吧，我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叢叢如實說：“心里邊存著疑影，我怎麼睡得著？”

庾言嘆了口氣：“那就等我回來。”

雖然正值午夜，但侯府里卻也不是漆黑一片，庾言甚至于沒人掌燈，就著廊燈，借一點月，一片寂靜中往正房去。

中山侯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睡到一半又被人喊起來，迷迷瞪瞪的對著帳頂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認命的起。

“深更半夜的，出什麼事了？”

庾言環顧了一下四遭，沒有言語。

中山侯見狀，便會意的遣退侍從，等人都走了，才道：“這總可以說了吧？”

庾言這才低聲將今日之事講了：“我聽程綱的意思，好像本朝這些世襲的爵位，除了爵位本之外，還有些更要的意味？”

中山侯神微變。

庾言看出來了，心臟不由得跳了一拍，低聲又了句：“阿耶？”

中山侯默然良久，終于起，轉開關，打開了室，留下一句：“隨我進來。”

庾言環顧四遭，快步跟了進去。

室里留有通風口，點著長明燈。

中山侯很謹慎的把門關，檢查過四遭之后，頭一句就是：“你要發誓，我今天告訴你的，除了將來繼承中山侯爵位的后嗣，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包括氏！”

庾言心頭一震：“阿耶……”

中山侯一掌擊在案上，厲聲道：“答應我！”

庾言神一凜，正容道：“我發誓，絕對不把您今天告訴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叢叢。”

中山侯聽罷，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不知想到什麼，神忽的萎靡起來：“原本該是等我快要咽氣的時候，才能告訴你的，但是有鑒于老淮安侯的例子，早一點告訴后繼者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庾言起初聽得莫名，思緒稍一轉，忽然間明白過來。

老淮安侯是突然亡故的！

這個原本應該由父親亦或者母親轉告給繼承人的，直接被他帶進了墳墓里，淮安侯夫人不知道，奪得他爵位、將淮安侯夫人趕出家門的他的堂兄弟也不知道！

而這個所代表的價值，甚至于超越了爵位本！

庾言忽然間心頭發，有種無知無覺之下推開了另一個世界大門的驚奇，興當中夾雜著幽微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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