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韓游與承恩公府是私仇也就罷了，可韓游是為公法不得而與承恩公府起了齟齬，那他作為三省的宰相之一，絕對不能給韓游拆臺！

俞安世馬上使人往署去送信：“我要是沒記錯，那天負責值守的是通事舍人張懷，他應該是青縣人，也有快兩年沒有休過探親假了，給他批幾天假回鄉探父母，我來代他值守。”

侍從領命去了。

俞夫人不由得道：“真沒想到越國公府居然牽了這麼個頭，越國公夫人果真是個奇子……”

俞安世為之輕笑：“等著瞧吧，這回承恩公府怕得丟個大臉了。”

這邊俞安世使人送了消息回去，三省立時就被轟了。

張懷人在府中坐，假從天上來，心知自己是攪和進了頂層風波之中，但好在也不會有人真的理會他，平白撿了幾天假而已。

賺了！

滋滋的稱謝之后，麻利的人去學府給自己的孩子請假，繼而帶上家小，真的回老家去了。

嗯，此平添激俞中書令的孩子兩人。

三省里原本就只有五位宰相，罷掉了韓游，又一位，只四位而已。

盧夢卿同韓游好的穿一條子似的，承恩公死了，依照他的脾氣，不放幾只鞭炮就算是為環保出力了，怎麼可能去參加什麼葬禮？

盧夢卿不去，俞安世不去，消息再往另外兩位宰相耳朵里一傳……

尚書省的左司郎中期期艾艾的去尋尚書左仆柳直：“過幾日下值班，唉，其實我也很久沒有返鄉探二老了……”

柳直看了他一眼，也跟著嘆了口氣：“這是人倫孝道，我既然知道，怎麼好視若無睹？你去吧，多休幾天假，我來替你值班。”

左司郎中連聲謝過，腳下如風的出去了。

再到門下省，搶著去報信的險些把侍中唐無機的門框破。

白得的假期，不要白不要！

唐無機著臉看某個下屬拔得頭籌，繼而著臉送了幾天假出去，心想：天殺的！

承恩公死了，倒是搞得我要加班，真是晦氣！

承恩公是皇帝他舅舅不假，但三省的宰相更是宦們嫡嫡親的上司啊，縣不如現管！

上司都不去了，誰還去冒這個頭？

且宦同勛貴不一樣，聲名是相當要的，上趕著去致奠，未必能有什麼立竿見影的好，但你要是踩著上去顯示自己有眼力見，說不得后背上馬上就會給上一個“阿諛外戚”的條子！

有了這種評語，還想晉升？

宦們大致上統一了口徑，勛貴們也差不多。

同為公府，越國公府都不去了，別的人家再去，倒好像是怕了承恩公府似的，再加上承恩公府一貫以來的糟糕門風，約約的，就站到了道德的里……

倒是沒有公開通氣兒，但最后誰去誰不去，儼然已經了面子和里子的雙重較量了。

宗親那邊又是另一種局面。

福寧郡主特別明確的告訴母親：“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去的！！！”

的理由跟俞桂寧一樣：“別人都不去，我為什麼要去？丟人！難道我堂堂皇室郡主，還比不上臣下之有底氣嗎？打死我也不去！”

齊王妃的母親是經學大家，更看不慣承恩公府，當即就了兒的頭：“怎麼會打你？娘也不去。你爹去，那是他舅。”

齊王：“……”

齊王：“唉。”

福寧郡主警惕的看著父親：“阿耶，你不會去吧？”

齊王無可奈何：“我得去啊，再不濟，那也是我親舅舅呢。”

不是為了承恩公，是為了自己老娘。

福寧郡主拍著自己臉頰：“有這種親戚，我真的覺得丟臉！”

齊王：“……”

齊王又嘆了口氣：“唉。”

宦跟外戚天然對立，他們可以不去，勛貴們跟承恩公府際不算太多，又有種面子里子的顧慮，可以自行斟酌是否要去，但是宗親們……都是實在親戚，得著鼻子去啊。

……

喬翎這會兒倒是還不知道自己作為蝴蝶扇一下翅膀，就在承恩公的棺材板上引發了一場颶風，從梁氏夫人那兒出來，轉頭就回了正院那邊。

姜邁昨晚睡前還有些低燒，這會兒看著神倒是還好。

徐媽媽使人在廊下擺了兩張椅子，放下一層薄薄的紗簾，他坐在里邊，半是遮風，半是阻擋太。

院子里幾個侍正在種花，金子腦袋在紗簾里，尾在紗簾外，姜邁手去撓它的下，它尾也跟著越搖越快。

忽然間它警覺地站了起來，飛奔著撲向門外——

侍們用帕子揩一揩汗，七八舌道：“一定是太太回來啦！”

“是呢，金子最喜歡太太了！”

不一會兒，果然見喬翎回來，金子親熱的跟在后邊搖尾。

往花圃里瞄了眼，不由得道：“外邊怎麼還有這麼多？”

有個侍說：“斷掉了，沒有的。”

喬翎麻利的擼起袖子，繼而拿起鏟子來：“這種花很能活的！”

又瞄了眼花圃距離居室的距離：“難怪要種驅蚊草呢！”

另一個侍卻道：“也就是這邊花木都是新栽的，聽說定國公府里有許多古樹，幾人合抱那麼，冬暖夏涼，連蚊蟲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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