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看這場喪儀的架勢，多年來一直庇護著承恩公府的那棵大樹，好像真的不打算管他們了呢。

既然如此……

第38章

承恩公府的喪事以一種相對難堪的局面開始，又以一種絕對難堪的局面結束了。

準備了幾百桌的宴席，最后只來了幾十桌正經客人，多余的那些扔了也是浪費，只得開流水席，過路的閑人來趕個熱鬧，勉強算是給死去的人積一點德。

承恩公夫人看著這寥落殘敗的局面，深有種日落西山之。

然而又為之奈何呢。

將心比心，換，也是不愿跟這樣的人家來往的。

東平侯夫人到底放心不下兒，宴后專程去尋承恩公夫人說話，小苗氏看起來倒是淡淡的，知道姐姐不太想見到自己，便低眉順眼的坐在母親邊，并不言語。

劉家的幾個年輕妯娌們沒怎麼經歷過大事，門第也不如長嫂顯赫，眼見今日狀，難免有惶惶然之，如同一群驚了的雀鳥，瑟著聚在一起取暖。

間或用復雜的、夾雜著一點歆羨的眼神看一看長嫂之外的另一個妯娌。

如承恩公夫人大苗氏一般，太叔氏是正經的侯府兒。

的父親是當代靖海侯，母親唐氏是宰相唐無機的族妹——天后執政時，唐氏的母親、也就是太叔氏的外祖母曾經居宰相。

的叔叔太叔洪正為京兆尹，太叔洪的妻子，是韓王之安縣主。

要論出，并不遜于承恩公夫人。

但太叔氏又要比承恩公夫人幸運的多。

承恩公夫人是圣上為了給母家增加一點底蘊和面，半是強迫半是詢問下做的，而承恩公人才資質極其平庸，寵頗多，夫妻不睦，當然也就是意料之中了。

而劉四郎卻是劉家最出眾的孩子。

劉家諸子，只有他和承恩公是嫡出，承恩公像老承恩公，劉四郎像那個早早被老承恩公氣死了的親娘。

相貌好，人又聰明，頗得圣上看重，最要的是，太叔氏喜歡他。

不然，依照劉氏的家風，老承恩公敢上門提親，靖海侯真能把他打出去！

起初靖海侯還勸兒：“你看看劉家那些人——”

太叔氏說：“四郎跟他們不一樣的，我喜歡他。”

靖海侯冷笑一聲：“你喜歡他，他喜歡你不喜歡？！”

太叔氏斬釘截鐵道：“當然喜歡啦！”

靖海侯怒發沖冠：“他喜歡的是你嗎？！”

他拍著自己長了一臉絡腮胡子的糙臉，用力道：“他喜歡的是我！相中的也是我！”

太叔氏：“……”

靖海侯夫人唐氏原先還在旁聽著，這會兒也不由得咳嗽起來：“你別說話啊！”

靖海侯怒道：“我說什麼了？要不是我們倆的兒，你看劉家那個瘌痢頭理不理？！”

又憤憤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跟個沒事人似的，就在那兒干看著？！”

靖海侯夫人倒是真的無所謂：“孩子就是這樣的，你非要跟擰著來，未必不敢跟劉四郎私奔。到時候跑了更麻煩。”

說：“那個劉四郎我也見過，相貌是配得上的，有才干，也沒有劉家其余人的那些惡習，孩子又喜歡，不如就全了他們吧。”

太叔氏聽得眼睛一亮，接著就聽母親說：“反正還年輕，要是婚之后劉四郎暴本來面目，再改嫁也來得及。就算從此死了姻緣之心，也養的了。”

太叔氏：“……”

靖海侯聽罷，滿腹怒氣全朝著妻子去了：“你看這個死心眼的樣子，倘若所托非人，又死著要留在那兒怎麼辦？！”

靖海侯夫人聽得詫異：“那就留在那兒啊，這種不知好歹的孩子，接回來做什麼？禍害我們一家子？”

太叔氏：“……”

靖海侯：“……”

靖海侯又說：“要是他裝上幾十年，才暴本來面目呢？一輩子最好的年紀，全都給耽誤了！”

靖海侯夫人語氣愈發從容：“那時候都多大了，還拿不住了主意？拎不清的人，那接回來也是個禍害，更不用管了。”

太叔氏：“……”

又說丈夫：“做人心，別太膨脹，我看我們倆未必還能活幾十年那麼久。”

靖海侯：“……”

靖海侯夫人旁若無人，又問兒：“嫁嗎？嫁的話府上這就開始籌備。”

太叔氏：“……我再想想。”

很慎重的思考了婚后可能面對的一切，也考量了劉四郎所能給予的讓步，最后決定：嫁！

靖海侯夫人就開始拉著丈夫給兒持婚事。

一晃十來年過去，夫妻倆日子過得倒還不壞，算是神都中的恩夫妻了。

這會兒東平侯夫人與兩個兒聚在一說話，靖海侯夫人同妯娌安縣主，乃至于兒太叔氏也正聚在一起言語。

安縣主已經眼見到今日劉家府上之寥落，不由得道：“后幾天還繼續開席嗎？”

按照時下的風俗，怎麼也該有個七天才行。

只是看眼下這架勢，再繼續下來，只會自家難堪。

靖海侯夫人搖頭道：“多半不會了。”

太叔氏心里邊還記掛著方才見到的一幕，心下有些不安，低聲同母親和叔母道：“我怕大房那邊后頭有的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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