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映穿著家常衫,坐在塌上折服,聞言道:“說不得就是因為大皇子說要待七天,才匆忙散了的呢!”
喬翎先前倒是見過大皇子夫婦一面,不過那也是新婚之夜的事了。
大皇子一張方面,臉上時常帶笑,看起來也是個很和藹的人。
大皇子妃生的秀,人想起南邊的青山綠水來,眉宇間的神倒是含著幾分威嚴。
忽然想起一事來:“大皇子的封號是什麼?好像一直都是大皇子大皇子的著,很以封號稱呼?”
張玉映疊完服,又起去將案上將敗不敗的那束百合從花瓶里了出來,繼而告訴:“大皇子的封號是‘楚王’,大公主的封號是‘昌華’,只是他們出于各自的考慮,除了特別正式的對外公文上,基本上不會用自己的封號,反而會用齒序……”
喬翎了解了:“無嫡立長嘛。”
張玉映為之一笑:“正是這個道理。”
又道:“說起來,大皇子同咱們府上還是拐著彎的親戚呢!”
喬翎愣住:“是嗎?”
張玉映道:“大皇子妃出自趙國公府,那是老太君和姜二夫人的娘家呀!”
喬翎為之輕嘆口氣:“你們神都的親戚是真多啊,這家扯著這家,盤錯!”
張玉映笑道:“哪朝哪代都是這樣的呀……”
總而言之,承恩公府的喪儀就這麼胡又狼狽的落了幕,全了一場大戲的同時,也無數人有了談資。
對此,千秋宮里的太后娘娘始終不發一辭。
反倒是劉四郎在覲見圣上的時候,主請罪:“為著家里的事,幾次太后娘娘煩心,又屢次勞陛下擔待,再如何深厚的親緣,也早已經仁至義盡了。如今老父已喪,剩下的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再去糾纏吵鬧,惹得上下煩心,就太不應該了……”
圣上他起:“正經的表兄弟,何必如此見外!”
劉四郎堅持叩首之后,才肯起:“正是因為陛下寬厚,臣才更不能有負于您的圣恩啊。”
等他走了,大監聽見圣上唏噓出聲:“難為劉家那麼個爛泥潭,居然出了這麼個靈秀人。”
大監只當自己是個聾子,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邊。
……
這日姜邁的神好了些,喬翎便知會梁氏夫人一聲,往包府上去探羅氏姨母。
梁氏夫人同小羅氏沒什麼,一個是原配的妹妹,另一個是繼室,本就有些尷尬,但外甥協同妻子去探姨母,是很贊同的:“早該去看看了,那邊待國公是很用心的。”
只是告誡喬翎:“早去早回,仔細顧看著國公,人家是一番長輩的護之心,要是在那兒有了點什麼,反倒不好。”
喬翎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知道了,婆婆。”
梁氏夫人看一看,擺了擺手,喬翎便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姜邁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包府了,此番再去,有種悉又陌生的覺。
表弟跟底下的兩個表妹看著他,既好奇,又陌生。
小羅氏倒是很高興,看著他又哭又笑,還專程已經出嫁的長回來幫著持午飯。
小包娘子悄悄問母親:“阿娘,你哭什麼呀。”
小羅氏哽咽道:“那是我姐姐的孩子啊!”
倒是喬翎有點不好意思了:“原想著來吃個便飯,沒想連包家姐姐都給驚了……”
小羅氏的長生的很像母親,人也如同江南水鄉一般婉約輕:“一家人何必說這種生分話?”
吃完飯,說了會兒話,夫妻二人便同小羅氏辭別。
小羅氏也不強求,只說:“有空再來,姨母隨時都歡迎。”
親自送他們出了門,又專程拉著喬翎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你是個好孩子,姨母都知道,只是沒什麼好東西給你……”
喬翎笑著搖頭:“您這麼說,就太過了,國公待我也好呀!”
就此別過。
馬車向前,姜邁忽的道:“我們去找找那個玩雜耍的?我有很多年沒有到市集瓦子里去過了。”
喬翎先說了句:“去!”
說完又遲疑了:“你累不累?”
姜邁溫和道:“坐在馬車上,有什麼累的。”
于是就去了。
夏天逐漸過去,秋日就要來臨。
這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時候,溫暖,但又不至于熱,有風,但也不至于冷。
駝鈴聲在空氣中晃,夾雜著不知名的香料氣味,穿著各式衫的男說笑著行走在街道上,不同店鋪的旗幟在微風中招展。
喬翎把車簾系個疙瘩,夫妻倆探頭向外張,馬車在東市這邊轉了大半個時辰,終于找到了曾經預約過的那個雜耍人。
“我還當娘子忘記這事兒了呢!”
侍從們請他收拾東西上車,喬翎則盤算著晚上去老太君那兒湊個熱鬧:“咱們家里邊的人小聚一下,再烤上幾只羊!”
姜邁笑微微的看著,說:“好。”
這時候喬翎聽到了一陣鼓聲,起初是沒當回事的——因為東市這邊本就嘈雜,附近也有寺廟,鐘聲也好,鼓聲也罷,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坐在對面的玉映臉變了,稍顯不安的順著半開的窗簾往外看了一看。
喬翎心下微:“怎麼,這鼓聲有什麼古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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