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映神有短暫的凝滯，繼而很快強笑起來：“也不算是吧，這種鼓聲，這種頻率，只有在賣人的時候才會有……”

略頓了頓，才繼續道：“只有被賣的人是家出，才會用這種鼓，以此做為區分。”

喬翎神微凜，一掀簾子，吩咐下去：“去問一問，看是怎麼了？”

侍從領命而去，不多時，回來報信：“有個東邊來的客商在賣人，賣的是……”

喬翎觀他神，心下驚疑：“賣的是誰？難道我還認識？”

侍從低聲告訴：“賣的是前魯王府東閣祭酒王群之。”

喬翎與張玉映對視一眼，皆變了臉。

喬翎不由得問：“王長文的兒，何以淪落至此？”

侍從遂把當初之事說與聽：“王長文縱馬傷人，害了幾條命，正好邢國公遇上，以彼之道還施彼，使得王長文死于馬蹄之下，魯王知道后，就把王長文的家小趕走了，想是家門敗落，無人支撐門第，以至于此。”

喬翎默然幾瞬，道：“王長文縱馬傷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侍從緘默之后，道：“就是您買下張小娘子當天的事。”

喬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姜邁沉默著聽完了所有，忽的臂握住手，輕聲說：“跟你沒有關系。”

“太常寺公開發賣，王長文可以買，你當然也可以。”

“王長文縱馬殺人，自己死于馬蹄之下，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更與你無關。”

“至于王家后來發生的事，是魯王催默許，更同你扯不上什麼關系。”

他又一次重復：“跟你沒有關系。”

繼而吩咐下去：“走吧。”

侍從行個禮，默不作聲的退下，馬車再度向前。

車廂里一片靜默。

如是過了片刻，姜邁終于輕嘆了口氣：“不然，我們就去看看？”

喬翎眼的看著他。

姜邁無可奈何，終于輕嘆一聲：“多管閑事的小郎君啊……也罷，那就過去看看吧。”

第39章

買賣奴隸，東市里有專門的地方。

馬車載著喬翎幾人過去，一路靠近。

張玉映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于過往之事的唏噓與懷，也有對于今日之事的疑慮與不安。

東市賣人，其實并不稀奇。

有從前的家子淪為奴隸，也不算稀奇。

但是從前與自家娘子生過一點齟齬的王長文之被發賣，又恰恰自家娘子知道，這件事很稀奇。

如若所料不錯，只怕是有人開攤唱戲，就等著自家娘子過去呢！

張玉映約猜到前邊可能有個火坑，但是又沒法子說，娘子，你不要去。

如果娘子不去，當初又怎麼會在神都城外救下？

秉如此，哪里是三言兩語就能更改的呢。

喬翎神略略有些萎靡，姜邁向來平靜無瀾的臉孔上，也見的浮現出一點擔憂來。

他安似的覆住了手背。

喬翎于是萎靡著把頭靠在了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卷著角，說：“神都里有些人很好，可是有些人很壞。”

姜邁說：“神都城里的人，心里都有一口井，能看見，但下井之前，誰都不知道這口井有多深。”

喬翎道：“我也知道，我救不下所有有這樣境遇的人，但是……”

的手按在心口上：“要是遇上了卻視若無睹，這里會很不舒服的！”

姜邁說：“那就大膽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喬翎點了點頭，繼續在他肩頭上靠了一小會兒，又往他脖頸上湊了湊鼻子，深吸一口。

姜邁有些怕，笑著側了側頭：“你做什麼？”

“我聞聞你，”喬翎說：“姜大小姐，你香香的，很好聞！”

這一回，姜邁真正的笑了起來，腔震，連帶著肩頭都抖了起來。

喬翎靠不下去了，好在這時候也已經到了地方。

他們二人言語的時候，張玉映默契的沒有說話，車簾掀開一線，瞥見坐中一人，神忽的頓住，眼見二人言語結束，這才輕輕道：“娘子，承恩公也在這兒。”

喬翎心下微凜：“是他在賣王娘子嗎？”

張玉映搖頭：“他該是來買人的。”

喬翎點點頭，抱住姜邁肩頭在他脖子上深吸一口，正待帶著張玉映一起下馬車，忽的反應過來：“玉映，你在車上，別下去！”

張玉映有些無奈的了鼻子：“什麼都瞞不過娘子呢。”

喬翎一歪頭，看著：“真的認識呀？”

張玉映神微窘迫：“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彩的事，老承恩公曾經想娶我做續弦……”

喬翎驚詫不已，繼而然大怒：“這狗東西，真敢想啊他！”

那死了的老鬼，起碼比玉映大四十歲呢！

又奇道：“你爹那個狗東西，居然克制住了給皇帝他舅當岳父的？！”

張玉映苦笑道：“娘子，我沒跟張家鬧翻的時候，可是奇貨可居呢。他一心希我能做皇子正妃，擢升門楣，怎麼肯把我許給老承恩公？”

喬翎嘆了口氣：“好在都過去啦！你在車上等我，我待會兒就來。”

張玉映卻不想留在馬車上同姜邁相。

很看重同自家娘子的關系，不希產生不必要有的麻煩，是以一直以來，都很注意保持同姜邁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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