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他真的回來了，喬翎怎麼會不高興？

而擔憂則是因為……人債不是那麼好還的。

姜邁的，是知道的，藥石無醫。

不只是，就連姨母都束手無策。

逝去的人忽然間死而復生，這所需要的，又該是多麼驚天地的偉力？

是越國公府有什麼不知曉的家族傳承，還是說姜邁跟某個人達了協議，要為此付出什麼？

先前他重病的時候，喬翎曾經想過去拜會北尊，亦或者走一走寧國公府的門路，卻被姜邁攔住了，彼時喬翎略有所覺——是他覺得沒必要，救不了，還是因為，他已經獲得了這兩種可能的一種？

而他，又需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喬翎很擔心他。

什麼都不說，自以為這才是對在乎他的人，這是壞極了的習慣！

賬房先生聽了的來意之后，便忍不住笑了：“他既然已經死，斬斷了與越國公府的親緣，也斬斷了與你的姻緣，你還那麼多心做什麼？你們早就沒關系啦！”

喬翎怒道：“那他還去砸我的玻璃！”

氣呼呼地說：“這得賠啊！”

賬房先生笑得停不住。

喬翎氣悶不已，好一會兒過去，又期期艾艾地問他：“老師，是越國公府有什麼古怪嗎？姜邁曾經跟我說過，高皇帝的功臣們據說都是仙人，是越國公府的始祖給姜氏留下了什麼獨特的傳承嗎？”

賬房先生聽提起這事兒，倒是正經起來，斟酌幾瞬之后，告訴：“姜氏的先祖、初代越國公是位修，名姜良……”

喬翎說：“我知道呀，我跟姜邁婚的時候，還去家廟里拜過的靈位呢！”

賬房先生就問：“你到底聽不聽？”

喬翎趕忙捂住，悶聲悶氣道：“聽的，聽的！”

賬房先生哼了一聲，這才繼續說：“時代間隔太久，南北兩派對于姜氏家族學的記述多有散佚，但是有一件事被記述的特別清楚——初代越國公的法，喚作九天鏡……”

說到這里，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視線下移，正對上喬翎茫然的雙眼。

賬房先生問：“你知道為什麼獨獨這件事被記述的格外清楚嗎？”

喬翎遲疑著給出了答案：“我只知道老師從前說過，有虞氏和有氏都曾經出過九天共主，姜氏先祖所持有的九天鏡，難道與這個‘九天’有關嗎？”

“孺子可教也！”

賬房先生贊了一句，接著道：“正是如此！”

這話說完，他忽的想起來另外一事，躑躅幾瞬之后，終于嘆一口氣：“你姨母早先來過，跟我說了一件事，我一直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你，又因為你一直沒來，便也就順勢拖延下去了……”

喬翎下意識問：“什麼事？”

賬房先生盯著的眼睛，問：“你知不知道，中書省的那位盧相公，也就是你在京兆獄里認下的那位義弟，里寄居著一條【空海之】？”

啊？！

二弟里寄居著一條【空海之】？！

喬翎愕然當場！

沒等從這個令人震的消息當中轉圜過來，賬房先生接著便拋出了第二條訊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時候跟你提起這件事嗎？”

“因為南派這邊也有一種記述——”

沒等喬翎回答，他便已經給出了答案：“據說初代越國公姜良所持有的九天鏡，是世間唯一一樣不需要通過任何輔助手段，就可以打開一條通往空海道路的法！”

……

喬翎原本是去找賬房先生解的，沒想最后卻平添了更多的疑。

倒是想要再問呢。

初代越國公已經作古，那九天鏡呢？

這種法，應該比人耐造吧？

九天鏡現在在哪兒？

還在姜氏的手里，還是落到了別的什麼人或者勢力手上？

然而當問起來的時候，那糟老頭子就出一副意味深長又故弄玄虛的微笑，不肯再多說了！

真討厭！

喬翎有點郁悶地踏上了歸途。

沒回正院，也沒去找梁氏夫人，而是往后邊榮壽堂里去尋老太君。

眼見著就要到晚膳時候，侍們已經開始往用飯的小廳那兒送開胃的餞和果子，喬翎聽見屋里頭傳來小孩子玩鬧的聲音，夾雜著姜二夫人的笑語聲。

芳見過來，又驚又喜，還有點唏噓：“太太朝之后就了大忙人，等閑也見不到啦！”

也沒通傳，就領著往里頭走，人還沒進去，就先笑道：“老太君，您看看，是誰過來了？”

喬翎進門去挨著給兩個長輩見了禮。

老太君有點訝異：“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很快反應過來：“是在衙門里遇上了什麼事兒？”又示意芳給孫媳婦搬個凳子過來。

喬翎就一五一十地把張家夫婦的事講了，末了道：“我覺得這事兒或許可以走一走禮部的路子，去查一查歷年來地方州郡送到神都的朝天郎和朝天的名單，乃至于那些人現下的境遇，或許會發現什麼呢？”

有點不好意思：“刑部那邊也就罷了，他們有這個職權，但是禮部……就不好貿然過去了。”

“我知道您先前在朝的時候，就負責督辦禮部的事，這會兒遇上事，也就厚著臉皮來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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