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如今正在做宰相，且又是三都才子的盧夢卿，也要對執弟子禮……

喬翎先前倒是見過齊王妃，卻無緣得見這位卓家出的卓學士，不曾想包真寧很有緣法，竟了這位名士的弟子。

包真寧微微頷首：“卓學士是我在國子學的老師。”

……

一駕駛向京兆府的馬車上。

柯桃蜷著脖子，力求往角落里一，再一，最好不要卓如翰看見自己。

救命啊，導師真的比野外的狼群還要可怕！

可實際上，當然不能如愿。

卓如翰并不兇，甚至于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生就一副麗的聰明相，丹眼狹長上挑，溫聲細語道：“真寧的學識和能力，是足以代表我們國子學水準的，舞弊之說，純粹是無稽之談。”

說著，笑了笑，看著柯桃，說：“只是再好的學校，也免不了有些網之魚，極數一些濫竽充數的人，也是該為此愧呢，你說是不是，柯桃？”

柯桃：“……”

柯桃兩手如同兒園小朋友一樣，老老實實地擺在膝蓋上，聲如蚊訥：“嗯……”

卓如翰笑微微地瞧著，又問：“我先前不是布置了任務下去嗎，你寫得怎麼樣了，確定好選題了嗎？”

柯桃：“……”

柯桃汗流浹背，結結道：“差，差不多了……”

卓如翰問：“你的研究方向是？”

柯桃忍不住抬手汗，戰戰兢兢道：“老師，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不足，我……”

卓如翰看著，蹙眉，后仰，和聲細語道：“我問研究方向，你回答研究方向，這是很難懂的問題嗎？”

柯桃：“……”

柯桃瑟瑟發抖，忍不住又把自己往離導師最遠的那個角落里塞了塞。

……

白應被人領過去的時候，就見到了一個臉蒼白、奄奄一息，好像馬上就能咽氣的紅袍員。

甚至于他沒有氣力支撐著坐起，喬翎使人尋了一張簡易的木床讓他暫且躺下休息。

旁邊吏員小聲告訴他：“白大夫，等會兒您看完了，馬司業還要請太醫來瞧瞧，他疑心是傷到了臟呢……”

白應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先瞧了瞧他臉，繼而頷首道：“是有些積年的病。”

手還沒有搭上去脈象，就聽外邊有人來報：“涉案人的家屬來了！”

白應循著這聲音，茫然地看了過去。

喬翎坐在旁邊喝茶，聞言掀起眼簾來，問：“是卓學士到了？”

按時辰推算，該是卓學士來的最早才是，畢竟今下午國子學還有課，人就在那兒，也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略一推算就知道，大概皇長子和小莊帶著人回來沒多久，卓學士就該協同柯桃出發了——如若真的有意保住自己這個弟子的話。

不曾想差役卻是搖頭：“不是。”

喬翎“咦”了一聲，有些驚奇：“不是卓學士來了，難道是學子們的家屬？”

差役搖頭：“也不是。”

那會是誰？

差役沒再賣關子，不等喬翎第三次發問，便告訴了答案：“是馬司業的兒媳婦吳太太聽說馬司業重傷，牽掛不已，專程趕過來了！”

喬翎：“……”

堂中其余知道馬司業與吳太太齟齬的人：“……”

馬司業大驚失，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鯉魚打坐起來了，接著下蹲兩膝扎著馬步，開始吐納靜息。

尤且茫然的白應：“……”

他狐疑地想：這，還需要給馬司業診脈嗎？

他好像忽然間自愈了……

白應忍不住問：“吳太太是做什麼的？”

喬翎面無表地看了扎馬步調整狀態的馬司業一眼，說：“可能是位神醫吧……”

第134章

吳太太沒來的時候，馬司業一個勁兒地這兒疼那兒疼，肚子也疼，心口也難，這會兒遠遠地聽人說吳太太來了——只是聽了一下，就什麼都好啦！

你看，他都能扎馬步了！

這不是神醫，誰是神醫？

白應躑躅著問喬翎：“這，還需要給馬司業診脈嗎？”

喬翎也拿不定主意呢。

人靠在椅背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問馬司業：“馬司業，您現在到底是疼還是不疼啊？”

兩邊兒說呢：“疼的話就趕躺下歇著，不疼呢，那以后可就不能指責說我們京兆府的人把您給打壞了啊！”

馬司業：“……”

要是說傷得很重，備不住就會被孝心大發的兒媳婦接回去好生照料，直到平安離世。

要是說不重……

那不是白被打了嗎！

馬司業被架住了，老臉漲得跟發了的茄子似的，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短暫言語的功夫，吳太太已經風風火火地殺過來了。

單看外表，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中等量，臉頰紅潤，聲音清脆，好像是一顆炸開了口兒的石榴。

吳太太上穿著家常裳，起碼不是待客時候該穿的那種——喬翎猜測大概是驚聞喜訊，匆忙過來的。

這會兒進了門，也不看別人，先去關懷馬司業這個公爹：“我聽人來報，說公爹您遇上了些變故，傷得不輕，真是唬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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