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的是,這會兒主抓國子學行政的員,是卓如翰嫡親的師兄,他把半退休狀態的馬司業給架起來了。
依據高皇帝時期留下來的詞匯稱呼,這伙人就是“卓氏大學閥集團”……
進門的時候,柯桃還有點擔心,雖然很害怕導師,但更放心不下包真寧,遲疑之后,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老師您來了,真寧姐姐就不會有事了吧?”
卓如翰冷笑一聲:“敢拿我的學生做文章,是他姓馬的要出事了!”
“我要扣他學經費!”
“讓他再也招不到生!”
“斃掉他嘔心瀝做出來的項目!”
“奪他的果,搶先一步發表!”
“等他死了,想方設法奪走他所有的果,解散他的工作組,毀掉他的畫像和記錄!”
從前有個姓牛的學閥就是這麼干的,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干?!
柯桃:“……”
老師你上的黑氣好重啊,跟魔了一樣,看得我有點害怕……
卓如翰回過神來,看著這個不太靈的學生,溫一笑:“我開玩笑的,哪能這麼做呢?”
柯桃:“……”
柯桃不敢看,低著頭,小聲應了句:“噢。”
卓如翰看真心實意地擔心包真寧,倒是有點唏噓了。
暗嘆口氣,問:“桃娘啊,最近在國子學上課,覺得怎麼樣啊,還適應嗎?”
柯桃戴著微笑的假面,實則面目猙獰:每天都想死!
柯桃:但是覺該死的另有其人!
柯桃說出了一句違背十八代狐貍祖宗的話:“好的,大家都很關照我……”
卓如翰略微一頓,告訴:“我覺得,這回的事不像是沖著真寧來的,倒像是沖著你來的呢。”
柯桃原地頓住,茫然道:“啊?”
卓如翰看著,神微凝:“因為用真寧做引子,來牽引出舞弊這件事,是很愚蠢的。”
學生跟學生也是不一樣的。
理論上,得到卓如翰授課的所有人,都是的學生,這個學生是普遍意義上的學生。
而包真寧在下一層——是卓如翰的室弟子。
決定收下這個弟子之前,卓如翰去翻閱了包真寧從年學開始的績單和存檔的試卷,一直都是個績優異的小娘子,是只比天才稍微遜那麼一丁點的優異。
卓如翰很確定,學的頭名績是可靠的,即便被質疑,從前的同窗,教導過的老師,乃至于許多意想不到的人都可以站出來證明的清白。
刀此事的人,本意并不是針對包真寧,因為這很容易就會被拆穿,破解。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幕后之人所指向的沛公——應該是柯桃。
才是真正通過舞弊——甚至于是國子學部主舞弊選的那個人。
雖然李祭酒從來不肯明說,但卓如翰自己為二十一名學的學生授課,誰行,誰不行,一目了然。
卓如翰猜測馬司業并不是幕后指使,但他應該或多或同幕后之人有些牽連,又看包學士不順眼,所以順水推舟,想著讓包家父倆大失面,卻沒想到遇上了京兆府的愣頭青,當場挨了兩腳,還被提溜過來了。
現在事鬧大了,包真寧無辜到牽連,不會有事兒,倒是柯桃……
卓如翰心下微沉。
這個孩子其實是聰明的,但就是不肯用心去學——不是客套話,是真心話。
最開始不喜歡這個關系戶,但是相得久了,難免也為這個孩子所打,不由自主地開始心了。
柯桃的神很凝重,若有所思。
兩手著角,看起來有點忐忑,小聲問:“卓學士,要是人知道我是走后門進的國子學,我是不是就不能再在那兒上學了?”
卓如翰心想,也不是不害怕的吧?
同時寬說:“也不至于。”
柯桃忽然大聲地“啊?”了一下。
這都不趕我走?!
那邊卓如翰稍覺奇怪地看了一眼,說:“雖然難免會有人背地里議論,但終究也只是議論罷了。”
柯桃是走關系進的國子學,且能李祭酒親自辦,可見那關系該是很的,神都城的名門子弟卓如翰差不多都認識,卻沒見過柯桃,想必就是走了中朝的門路了。
背靠中朝,去國子學有什麼稀奇的?
本來六學二館就有這類的招生名額。
柯桃的問題在于,沒有直接走恩蔭的路徑學,而是通過考試作弊的手段學的,這當然是不合理的事,可是這事兒只能到柯桃這兒為止,沒法去深究。
國子學里研讀的人多了,弘文館更多,還都是一水兒的勛貴子弟、顯要兒,這些人是怎麼進去的?
還不是恩蔭?
卓如翰思忖著這事兒,忽的問柯桃:“你是不是也認識喬尹?”
柯桃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卓如翰就慢悠悠地笑了:“那就對啦。”
說:“我看,這個人不是真的要難為你,倒像是要借著你的緣故,去為難一下喬尹呢。”
……
單就容貌來說,卓如翰跟齊王妃生得有些相似,畢竟是姐妹嘛。
只是齊王妃算著該有四十歲上下了,卓如翰看起來至多二十七八,喬翎暗地里想著,這姐妹倆年紀差得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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