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一片嘩然。

曾元直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馬司業不愿意細說這些，皺眉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心來……就這麼做了。”

曾元直道：“午后專程守在國子學門口，幫那群學子堵住包真寧，讓為眾矢之的，也是心來？”

馬司業臉上一陣青白不定，稍顯難堪地頓了頓，才說：“我就是看不慣包堯音那副假正經的樣子。他裝什麼啊，好像有多清高似的，看看他們家的那些姻親就知道了，其實他比誰都會鉆營……”

曾元直知道，馬司業說的是包學士妻族的姻親。

越國公府，乃至于不日便要上京來接替他的那位羅卿。

他暗嘆口氣，說：“因為跟同僚之間的關系不睦，就去構陷對方的孩子，這未必有失長輩的統吧，馬司業？”

馬司業說都說了，也不在乎再說幾句了：“未必就是我構陷！那些質疑的話，難道不都是有理有據的？為什麼別人不懷疑別人，偏偏只懷疑？！”

他說：“難道不是包堯音的兒，難道不是在嫁做人婦，過了好幾年之后，才重新到國子學來參與考試的？”

曾元直平鋪直敘地說：“你好酸啊。”

最平淡的話語，構了最大的殺傷力。

馬司業：“……”

曾元直繼續道：“包學士的妻族得力，兒也爭氣，把你給妒忌壞了吧？”

馬司業：“……”

曾元直還說：“雖然算是自首，但也要得到包學士的兒諒解才能輕判哦，馬司業。”

馬司業：“……”

曾元直最后說：“你知道包學士的兒一直都在這兒聽著，是吧？”

馬司業：“……”

……

馬司業招供了自己參與其中的事。

曾元直見狀，便使人領著那群學生下去簽字畫押，擬定好文書之后，又讓馬司業簽字。

招都招了，此時也無謂再去推諉拖延。

馬司業提筆在文書記檔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曾元直接到手里過目一遍，使人收起。

案子審到這里，暫且告一段落。

馬司業作勢起。

曾元直卻在這時候手過去，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手掌長而有力，馬司業肩膀晃幾下，到底沒能站起來。

“馬司業，”曾元直問：“你是怎麼知道有人要去國子學鬧事，繼而參與其中，尋機利用，借以構陷包真寧的？這是偶然嗎？”

說著，他微微一笑：“還是說，你方才所說的那些，都是故意在蒙蔽所有人的視聽，借此掩飾藏在你后的那個人呢？”

方才在公堂之上，馬司業其實只承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確讓人去收買學子，用以構陷包家父，落井下石。

但是在此之前，煽起學生們不滿的，其實是丟到他們院子里的紙團，乃至于超常發揮的，某個據說提前得到了試題的學子。

這一部分容，馬司業并沒有承認。

那些事不是馬司業做的。

因為那些容會引出的問題，是與他想要的結果相違背的。

但是他又知道那些學生在籌謀什麼，中途及時地參與其中。

“我猜想，或許馬司業并不是半道才加進去的，或許從一開始，你就是策劃者之一，國子學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地方，外人想得到消息比較困難，但對你來說，卻是輕而易舉，是不是？”

“你知道有人要用舞弊案來引國子學，甚至于舞弊這個消息，本就是你給那個人的，只是你討厭包學士和包家娘子了，是以你突發奇想，其實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時機，給那父倆一個教訓，所以你出手了……”

馬司業臉頓變。

曾元直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順勢向前一送，落到了他脖頸脈上。

靜靜了幾瞬后，他眉頭微，莞爾一笑：“馬司業，你怎麼忽然間激起來了？”

同時，曾元直抬高聲音，眼睛注視著的是馬司業，問的卻是卓如翰：“卓學士，請你如實的回答我，先前的國子學學考試，是否有人徇私舞弊，其中又是否有國子學高層的參與？！”

話音落地，堂所有人臉都有轉瞬的變化。

國子學發生舞弊，本就是大案了。

曾元直更是明言其中可能牽扯到了國子學的高層……

須得知道，現在坐在這兒的兩個國子學的員，一個是從四品司業，另一個是正五品博士——司業其實就是國子學的佐！

如曾元直所言，馬司業后影影綽綽的還站著一個人，現下又說起涉案的國子學高層，指的只會是從三品的國子學祭酒！

從三品大員涉案，這可就是大案中的大案了！

薛中道以手支頤，在側旁聽，意會到了曾元直為何要遣散學子們和差役，只留下在場幾位要員說話。

想必他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其中蹊蹺，不愿讓真相太早公布，使得事態擴大化，以至于不可收拾。

宗正卿也作此想。

薛中道心念微轉，又側頭去看旁邊的小寡婦，見低著頭在摳指甲，眼皮子不由得為之一跳。

他有點詫異，因為這位不像是人淡如、歲月靜好的那類人，現下對此事反應地如此寡淡……

除非，心里邊對此早有算。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