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的病人都是不大不小的外傷, 理起來簡單利落,但忙完一個上午,還是覺口莫名地發慌, 就像有種未知的恐懼在作祟,說不清亦道不明。
“砰——”
不自覺地, 手一抖。
擺放消毒的瓶子被翻在地, 滾出去兩米遠。
翻譯阿且趕走過去撿起來。
回頭見顧詩筠臉蒼白, 他遞過來一張紙巾,“顧醫生,額頭上的汗吧。”
顧詩筠接過, 道了聲謝謝。
理好白大褂的擺。
剛準備站起來, 忽地, 心口猛地一悸, 剛剛還在跳的心臟仿佛突然停止, 整個人都涼了。
用力閉了一下眼睛。
待睜眼,阿且正臉焦慮地盯著自己,“顧醫生?”
顧詩筠抓住桌角,穩住腳步,“剛才又有余震嗎?”
阿且僵著臉扯了扯角,“沒有啊,顧醫生, 你是不是太累了?”
連續三天在這里高強度坐診, 每天都是看不完的病人, 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難免會產生幻覺。
地震都過去半個月了,余震越來越,更不可能有大的余震了。
顧詩筠抿搖頭,“我出去走走吧。”
了上的外套,一小步一小步朝機場外圈的石子路走去。
帶著霜雪味道的風,一下次就激靈了大腦,頭頂盤旋而過一只禿鷲,盯著看了幾眼,又朝南飛去。
“……”
顧詩筠咂舌,自言自語地腹誹道:盯誰不好你盯我。
被禿鷲盯,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隨便找了個墩子坐了下來,一邊了酸麻的肩,一邊給程赟發了條消息。
【老公,如果我死了,你會哭嗎?】
剛發出去,剛剛那只禿鷲又飛了回來。
一片蒼茫的悄寂,盤盤旋旋,翱翔得就跟剛刑滿釋放似的,滿圈打轉。
算了,不太吉利。
趕撤回。
顧詩筠收起手機,又坐了一小會兒,心神安定了許多,便往回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路,便瞧見秦悠然一個人坐在一塊石頭上。
“太累了……”
“這醫生,誰當誰當……”
“顧詩筠喜歡的,早知道讓一個人來了……”
“哎對,我跟你說,顧詩筠老公雖然沒什麼閑錢,但是人帥的……”
“帥怎麼不能當飯吃了?看著就飽了……”
絮絮叨叨剛說完,左邊碎石窸窣聲音碾過耳朵,頭一轉,便看到了顧詩筠站在自己的后。
“嗯?”
遽然被撞破在正主面前嚼舌,這人也沒什麼尷尬窘迫,反倒抿翻了個白眼,掛斷電話看過來。
秦悠然:“喲,我以為你吃午飯去了呢。”
顧詩筠站在原地,面不改地問道:“你見過我老公?”
秦悠然微微一怔。
但腦子轉得極快,泰然自若道:“好奇,上網搜了一下唄。別說,雖然戴著頭盔,但帥的。”
“……?”
戴著頭盔帥?
那你對“帥”要求還真低,但凡你把郭德綱打扮打扮戴個飛行頭盔塞進戰斗機里,也帥得掉渣。
顧詩筠將視線緩緩收回
——對不起,郭老師。
清了清嗓子,“哦,多謝夸獎。”
秦悠然挑眉:“那麼帥的老公,回國了你帶他來醫院讓咱們看看唄?”
這話一句接著一句,跟陷阱似的,顧詩筠待著也難。
隨口應付了一句好的,然后轉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見本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秦悠然上前拉住,“喂!顧詩筠,我跟你認真說話呢。”
顧詩筠稍稍一退就避開的手,“秦悠然,你自己有老公,看我老公做什麼?”
我自己都沒仔細看過,憑什麼帶來給你看。
就說、吃飽太撐了?
秦悠然莫名愣住,倏忽眨眼。
這人今天怎麼了,老公跑路了還是家門著火了,這麼大脾氣?
夸你老公帥呢,調侃一下都不行嗎?
但還沒開口,阿且就帶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趕了過來。
老者腳步慢,慌里慌張跟在后面。
阿且上氣不接下氣,道:“顧醫生,秦醫生,他說他孫子肚子特別疼,來不了,但他家不遠,就在附近的村莊。”
秦悠然疑道:“肚子疼?哪里知道嗎?”
阿且翻譯,老人家指著自己的腹部比劃了一下。
班的趙醫生下午才能到,萬一是急病也耽誤不了。
想到這里,顧詩筠回診室拿上醫療包,秦悠然也喊了兩個紅十字的員帶上擔架,便跟著老者朝他家走去。
崎嶇不平的山路,走起來可不如平路這麼簡單。
等到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累得疲力竭。
秦悠然戴上聽診,仔細詢問。
但小男孩太疼,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什麼清楚的話,只是捂著肚子喊。
經過一系列檢查,秦悠然勉強知道了患者腹部疼痛的位置。
“秦悠然,孩子在發燒,而且不低,有60了。”
顧詩筠將溫表拿起來看了看。
“我一就知道。”秦悠然傲慢地看了一眼,“意識模糊,伴有寒戰,不排除是急壞疽膽囊炎,還是要做個超聲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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