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不以為然。
他瞇瞇笑著將鑰匙塞給程赟,然后問道:“你是下個月跟你老公隨軍嗎?”
顧詩筠解釋道:“我況比較特殊,我要先去南城軍醫大學讀博,然后再安排工作。”
何老板詫異地看著,醍醐灌頂般倒一口氣,轉頭問道程赟:“可以啊,你老婆有野心,要的是部隊里的工作啊?”
程赟抵了抵下頜,不置可否地闔了闔眼。
何止啊何止。
想要的,可是醫療救護機空運醫療隊的工作。
“行,祝你們順利。”
何老板沒再多問,走走停停地送他們離開碼頭,然后做了個一路平安的手勢,又附贈了一個“鷹爪”。
程赟一看,遽然沉黑了臉,隔著半開的窗戶送了他一句國罵,再加一個“滾”。
何老板譏誚大笑,“哈哈哈……”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來,然后掉頭就走。
水上飛機緩緩前行,掠過湖面的波瀾倒映著天空繁星的絢爛,后視鏡里還能看見何老板笑得搐的背影和程赟那張沉沉的臉。
顧詩筠好奇問道:“剛才什麼意思呀?”
程赟悶聲不語,但眉間的霾仿佛還在云端躊躇,就這麼不退不散。
待飛機嗚呼起飛之后,他才調轉機朝北飛去。
“那是F1G飛行大隊的起飛手勢,鷹爪的意思是狩獵愉快。”
顧詩筠恍然,
原來如此啊……
呵,狩獵愉快。
那這何老板還真是喜歡虎口拔牙,這麼挑釁的手勢居然當著一個殲-2S王牌飛行員的面做出來,如果不是老相識,指不定何老板已經被他一腳踹水里去了。
不覺哂笑,若有所思了片刻,問道:“那你們飛行大隊有什麼特有的手勢嗎?”
程赟看了一眼,將機艙的線調暗至與夜一致,問:“你猜呢。”
顧詩筠抿著,仔細想了想曾經見過他起飛時的畫面,“你每次起飛都是一大堆手勢……”
形容不了,舉著兩只手左比劃右比劃,“這樣、那樣……那樣、這樣……我一個都不認識。”
模棱兩可地比劃完,腦袋一歪,等待著他的回復。
程赟忍住沒笑,眼神卻著一戲謔,“你這幾個作,沒一個是對的。”
他說完,隨口形容了幾個手勢作,比如搖手示意推節流閥,兩手一起揮示意開車離開機庫進跑道,最后起飛會互相敬禮。
“我們和戰機起飛指揮員基本上不會用無線電流,全靠手勢指引。”
顧詩筠大致了解地“哦”了一聲,思忖道:“那跟民航一樣啊,也是全靠手勢。”
程赟說道:“因為發機聲音太大了,面對面說話都本聽不見,所以只能用手勢了。”
他笑著轉頭看,騰出一只手做了個類似于開-槍的作,“比如這個,我們進行近距離空中編隊的時候,就是長機讓僚機離開的意思,而如果是艦載機的話,就是可以起飛的意思。”
“這樣啊。”
顧詩筠似懂非懂,默然聽著又將腦袋轉向了窗外。
程赟挑著興趣問:“你們做手的時候,有這種特殊含義的手勢嗎?”
啊……?
顧詩筠一聽,先是眨了眨眼,話到邊幾次都咽了回去,才掀起眼皮忍俊不道:“沒有啊,我們可以直接說話。”
掌大的手室,都圍在一起,安安靜靜的。
再說了,外科大夫做手的時候恨不得長八只手,哪來手再做什麼手勢。
程赟驀地反應了一下,這才發現剛才自己問了個近乎于白癡的問題。
他抬手放到邊,笑著清了清嗓子,待飛出這片低矮的云層,才指著遠的星閃爍道:“今天的織星很亮。”
顧詩筠抬眼去看,卻哪想剛一抬眼,程赟就在臉頰上輕輕了一下,“找個機會,一起去一次西藏?”
顧詩筠愣住,“西藏?”
程赟肯定道:“對。”
對,就是西藏。
那個與古圭拉分了一座山脈的潔凈圣土,那個被經幡吹拂出喃喃誦音的地方,也是他們曾經隔山翹首以的地方。
有那麼多回憶,為什麼不去呢?
顧詩筠攥了攥拳,手掌麻得有種鉆心的覺。
“好啊。”
-
一個月后,蓉城的雨季終于過去了。
出發南城的前一天,秦悠然打來了電話,“訂個娃娃親吧,大三抱金磚。”
顧詩筠將兩件服塞進行李箱里,“算了吧,我兒你這格不了,會打起來的。”
秦悠然沒怎麼和寧寧接過,不甚了解地說道:“漂亮的啊,格也外向。”
快遞公司的人正巧上門,轉頭示意程赟將兩個大紙箱搬到門口,又繼續道:“如果是個開戰斗機或者轟炸機的兒媳婦,你要嗎?”
“啊?——”
秦悠然驀地哽住。
見突然噤了聲,顧詩筠戲諷地說道:“我兒對爸那些模型癡迷到走火魔了,指不定繼承爸的缽呢。”
秦悠然低低我靠了一句。
左右思忖,如果真這麼霸氣,這種妻人設還真hold不住。
萬一哪天吵上架了,可能連炮灰都不如,畢竟人家炮灰至還有灰呢,可能直接就被高溫氣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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