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男人所言，待夜深之時，便是銀河散落繁星之時。

起初在古圭拉，因為日夜兼程的繁忙和對余震的時刻后怕，顧詩筠并沒有注意到抬頭的一片天。

可今天晚上，忽然就發現，這片凈土所呈現的天空就像一塊巨大無垠的黑幕布，用最純粹的黑，襯托出最閃耀的星，而這些麻麻彷如銀珠的星星又匯聚了一條眼清晰可見的銀河，糅著空氣里冰涼的風霜味，遠遠要比城市里得多。

原本準備好的話語突然就愈發貧瘠了起來。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顧詩筠只能驚嘆地“哇——”了一聲，整個人都躺在了地上，就這麼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著天空。

夜闌清縈繞在銀河，流淌出淡淡的月白熒。

許久，程赟才問道：“好看嗎？”

“好看。”顧詩筠默了默，說道：“你夜訓的時候經常看嗎？”

程赟將的手攥在口，閉上眼，是星星，睜開眼，還是星星。

“對，經常看，尤其是你之前不在我邊的時候，就怕自己飛得太快了，來不及看。”

話音剛剛落下，顧詩筠就倏地側過頭來看他，都那麼了，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呢。

四目相對，夜的濃郁彌漫在被瞳孔放大到最大的廓線邊緣。

是啊，他目里所承載的星星，就是呢。

顧詩筠沉默片刻，忽然噗嗤笑了一下，然后把腦袋轉過去，冷冷哼了一聲，“都老夫老妻了，麻死了。”

程赟也掩不住笑意，反問道：“那你想怎樣？”

顧詩筠抬頭看著天，下的草垛滿是草原廣闊的清新，想了想，認真道：“再麻一點。”

-

第二天清晨，習慣使然，程赟早早地就起來了。

民宿老板娘已經準備好了早飯。

兩杯油茶，一盤炒渣，還有一大碗康定鍋盔。

他將早飯擺放在桌子上，然后把還在夢鄉里的顧詩筠拖了起來，“起床了，吃點早飯。”

顧詩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天還早，便懶洋洋地推開他道：“不吃，我起不來。”

程赟哄：“一會兒要去布達拉宮，早點走。”

說實話，藏了那麼多次，還從來沒有去過布達拉宮，一聽今天就要去，這才勉強從溫暖的被窩里掙扎著爬了出來。

也許是臨近年關尾，也許又是最近天氣還算不錯，游客不多不，遠遠看上去也頗有一番熱鬧。

進大門之后就是無字碑。

沿著蜿蜒的之字路往上，便是繪有巨型四大金剛的東大門。

一個男游客從他們邊走過，臨到東大門宮墻底下，突然駐步停了下來，然后了一下純白的墻壁，表瞬間富多彩，還趕跟同行的伙伴興地說著什麼。

顧詩筠看著一怔，反手抓住程赟的袖子說道：“呃，那個游客在……墻？”

見疑不解，程赟低頭解釋道：“布拉達宮的白墻是有甜味的。”

顧詩筠疑道：“甜味？墻有甜味？”

“嗯。”程赟幫擋住頭頂的刺目的艷，“這源于他們持續了三百年的習俗，降神節潑甜墻。”

顧詩筠看了一眼白墻，低低喃道：“潑甜墻？”

程赟拉著的手，繼續說道：“潑甜墻的原料有牛、牦牛、蜂、白糖，和石灰混在一次，每年都要潑一個星期，這些涂料順著墻面自然流下來，就形了你看到的樣子。”

顧詩筠恍然，腦袋里除了呈現出顛覆的震驚，就剩下滿心的好奇。

看出的蠢蠢，程赟將輕輕推向旁邊的宮墻，“要不要試試？”

顧詩筠皺眉，嗔嗔怪道：“你怎麼不試？”

程赟抱起手臂，淡然自若地看著，“我早就試過了。”

顧詩筠雙目一震，“你早就試過了？你什麼時候來的？和誰來的？來干什麼？”

見氣鼓鼓的樣子，程赟不由覺得好笑，他忍俊不，在鼻子上輕輕一刮，“當時我剛被分配到殲-1的飛行中隊，休假的時候我們整個隊一起來的。”

好吧，這樣。

顧詩筠輕輕嗤，抬眼在他那雙鷹眸里悄然探尋，這才慢慢地朝宮墻靠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了一下。

冰涼的宮墻，混著牛蜂的香味道，雖然不是想象中那種沁心肺的甜膩，但也有淡淡回味的覺。

不是牛白糖混的嗎？

那應該甜甜甜甜甜甜到齁吧？

“怎麼不是很甜啊……”

顧詩筠微微嘆息，失回過頭。

然而就在剛剛轉頭的一瞬，落在墻壁上，與眼前高大的男人在咫尺之間形了錯落的影子，仿佛一剎那就能看到神靈居住的地方。

程赟確認道：“真的不甜嗎？”

顧詩筠忽地回過神來，目在他和純白的宮墻來回逡巡了幾眼，“甜。”

嗯，只要心里是甜的，那就是甜的。

程赟不置可否地輕聲笑道：“上去看看？”

顧詩筠拉住他的袖子，“好啊。”

兩個人拉著手，一層一階地攀上這座世界上最高的宮殿，宮殿里面非常大，因為不允許拍照也不允許大聲喧嘩，甚至連細小的手勢都是必須的，整座布達拉宮都有一種虔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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