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患難見真”,把大伙兒都說的怔住了,其中也包括我。
印象中,梁皓渺的格應該是斂謙遜的,平日里也是彬彬有禮,這會兒話中帶刺兒,表達赤又直接,和我們印象中的他截然不同。
還是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
還特別強調了,患難見了真。
這句話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帶了點曖昧的意思的,以至于大家在短暫的錯愕之后,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唏噓聲。
這種唏噓聲讓我有種莫名的張和不自在。
可說到底梁皓渺是替我說話,所以這種時候反駁和澄清都是不合適的。
梁皓渺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馬上補充道:“那一群威武的貨運大漢朝我們追過來的時候,是沈醫生以死相,這才讓我幸免于難,我這只是為點了杯喝的,放在古時候,還不得以相許啊?”
一句玩笑話又把大家給逗樂了,氛圍又從剛才的繃變得松弛了些。
護士長見機開口道:“好了好了,既然小沈對小梁你有大恩,等會別忘了以茶代酒,多敬我們小沈兩杯。”
“好說,”梁皓渺答應的爽快,目落在我臉上,“當牛做馬都行。”
依舊是半開玩笑的語氣,但梁皓渺黑如星辰的眸子卻讓我的心口莫名的慌了一下。
我匆忙的收回眼神,余中,卻瞧見了沉著一張臉的紀云州。
眼底藏著一譏誚。
顯然是在嘲諷我。
習以為常了。
我默默地收回眼神,吩咐服務生上酒上菜。
酒菜上桌后,廖黑臉便囑服務生倒酒,第一杯自然是給主座上的紀云州。
“我們也知道紀主任平日里滴酒不沾,要不這樣,今晚呢紀主任隨意,像往常一樣以茶代酒,”廖黑臉的勸酒詞也是一套一套的,“只要有,喝啥都是酒,紀主任覺得如何?”
廖黑臉對紀云州的恭維從我進京協的第一天就察覺到了,此刻更是可見一斑。
他就是想法子給紀云州找臺階。
原本我以為紀云州也會順著臺階往下走,然而下一秒,卻看到男人主端起酒杯道:“廖老師客氣了,今天難得沈醫生請客,貨運司機一案又得以順利解決,理應跟大家喝一杯。”
他說完便給服務生遞了個眼神,服務生也機靈,馬上便給他倒酒。
可坐在他側的鄭欣然則出了擔憂的神,小心翼翼道:“云州師兄一定要喝嗎?昨天出手室你還說胃疼,要不……”
言又止的,一雙杏眸里滿是擔憂。
“無妨,”紀云州角掛著笑,調侃道:“真喝多了,不還有然然你在。”
聞聲,鄭欣然微微一愣,一瞬間的功夫,臉頰涌現出兩朵紅暈,道:“師兄,同事們都看著呢。”
紀云州單手扣著酒杯,視線在大伙兒的臉上掃了一遍,笑而不語。
“哎呀,這麼一看,紀主任和我們然然,”方才突然沉默的莊薔又在這種時候打開了話匣子,“倒是有一種霸道總裁和他的小妻的既視呢。”
儼然一副嗑cp頭的模樣。
其他人聽到這話也笑著附和,畢竟紀云州對鄭欣然的偏已經快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更何況是跟神外科聯系最切的麻醉科。
幾次聚餐下來,大家對紀云州這幅偏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了。
包括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
好像這種時候他里不冒出兩句跟鄭欣然打罵俏的臺詞,都不是正常劇。
也是,我們的協議也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天,他早一天晚一天公布兩人的關系,又有什麼畏懼的呢?
紀家也不了這點兒違約金。
不像我,為了不賠錢,只能一次有一次的忍辱負重。
“今天是替沈醫生和梁醫生兩位慶祝,”低沉的嗓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只見紀云州饒有興致的看著我面前的酒杯,“梁醫生晚上值班滴酒不沾有可原,沈醫生確定不喝一杯嗎?”
紀云州說這話時倒酒的服務生剛好從我側繞過去,我看著他,再看看倒扣的酒杯,一時間沒接上話。
明明不久前,梁皓渺在替我點甜飲的時候明確說明了我今天不適,不宜喝酒不宜喝茶,但你看,紀云州還是會挑事。
于公,他是我的醫院的領導,要我這個做東的喝一杯,說得過去,更何況貨運司機一案紀云州是幫了大忙的,要求我敬一杯酒,更在理之中。
只是今天我依舊是姨媽期。
這件事梁皓渺無意間得知,也在今晚這頓飯上維護我,而紀云州,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并不記得我的經期,哪怕昨晚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一剎間,心口像是被海水泡過,酸酸脹脹的。
“可能剛才紀醫生沒注意,”溫潤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我聽到梁皓渺說:“沈醫生今天不舒服,這樣,既然紀醫生今晚想喝一杯,不如兄弟我陪你喝一杯。”
說話間,梁皓渺將服務生手中的酒瓶拿了過來,給自己面前的空杯斟了滿滿一大杯。
護士長見狀馬上制止道:“值班喝酒,小梁你腦子不好使了啦!”
“沒事,我剛跟老張發信息了,”梁皓渺樂呵呵道,“我們換班,這樣今晚我也能跟我的好兄弟一醉方休了。”
他笑著看著紀云州。
紀云州也直勾勾的看著他,著杯柄的手指尖泛白,沉聲道:“好兄弟就是不一樣,誠意都足些,不過……”
他頓了頓,視線驀地從梁皓渺的臉上移到我上,明明眼眸沒有多大的波,卻看的我心頭一陣窒息。
我垂眼看著青瓷盞里晃的酒,睫在眼瞼下方投出兩彎新月狀的影,鼻尖是包廂里檀香混著消毒水的焦苦氣息,聞得我太突突直跳。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
腕表折的冷劃過紀云州蒼白的臉,接著我便聽到了男人戲謔的聲音:“兄弟是兄弟,沈醫生是沈醫生,敬酒這種事,你一個外人,只怕不好代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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